这次来,李舜祈带上了上次王轶给他的引导石,因此王轶见李舜祈跟进来后,直接朝A3的区域走去。
李舜祈仔细地观察患隙的入口,外观上很像一个停车场的入口,有弯曲的上坡或者下坡,对应着可以通过选择进入不同的楼层区域,上次王轶是直接带他走了最不明显的一个上坡,有了多次探隙经验的李舜祈推断,那个被他不小心摧毁的A3应该是这个患隙难度较弱的区域。
王轶依然带李舜祈往上层的区域走,只不过是走向了一个更明显的上坡。
“您好,我想问一下,为什么我没有在这个患隙里面见到过患窟。”
“我们把上层区域的所有患窟都进行了关闭。”王轶如实回复了李舜祈,“这个患隙相比较于其他的患隙,有一个非常明显的楼层差,每一层的生物只会在它生成的该楼层活动,因此当我们封闭了A1-A4的所有患窟后,这四个楼层便成为了基地的训练场。”
“那次我不小心击穿了A3的楼层,楼下并没有出现意外吗?”
“对。”
说到这里,两个人已经来到了A2区域,A2相比较A3,亮度更高,如果把A3区域比作昏暗的夜晚,那A2就像是被乌云笼罩的白天,墙体内的照明物将整个区域照得通透,无论是哪一个方向看过去,都能够看到区域的尽头。
每一个空间的柱子上,都看得到曾经在这里进行测试时,合人们留下的痕迹,看到满目疮痍并没有出现任何坍塌的A2区域,李舜祈也意识到自己上一次的爆炸究竟有多危险。
王轶似乎是知道李舜祈不太愿意配合基地的工作,因此这一次他对李舜祈的态度非常冷漠,他带着李舜祈找到一块损坏程度并不是很严重的空间,便让李舜祈自己用引导石来引导体内的元素。
上一次使用元素,是李舜祈被巨型火蘑菇的岩浆逼得失控,利用西郊公园患隙的引导石所制造的小陨石,因此他现在并不太有把握能控制好合适的元素体量,听到王轶的话后,他将引导石握在手中,却迟迟看不到他的周围出现金光。
见李舜祈半天没有引导出元素,王轶双手抱胸,只讲问话:“你怎么了?为什么半天不凝结出元素?”
被王轶提醒,李舜祈只好闭上自己的双眼,试图像上次那样在脑海里面建立起与元素的联系。
随着李舜祈的呼吸逐渐趋向平缓,身体的周围也开始形成光点,随着光点的数量越来越多,李舜祈感觉自己凝结的元素体量应该差不多了,于是睁开双眼,让那些光点有意识地朝自己想要传递的地方流动。
金光形成了一条明亮的河流,围绕在李舜祈的周围,他看向一面平整的墙,那条金带便朝着那个墙面流动,不到片刻,光将整个墙面覆盖住,形成了一个明亮的光墙。
目睹这一切的王轶点了点头,表示李舜祈有效地完成了元素的适量引导。
“你现在控制光将这面墙击碎,注意我说的是击碎,不是击破。”
李舜祈明白王轶要表达的意思,他要自己控制住光的攻击强度,然后在墙面施加退的力量,把整面墙的推倒。
他盯着眼前的光墙,双手举到胸前,让光均匀地将推力铺在整个墙面,这个过程大概过了一分钟,随着裂帛的声音响起,那面墙便被李舜祈推倒了,与此同时,他把那面光墙再分散成光点,附着墙击碎后的扬尘上,最终实现了一次没有波及范围的元素引导。
当看到李舜祈有意识地减少墙体倒塌后的影响程度,王轶虽依然没有做出任何表情,但是微微轻挑的眉毛,表露出他对这次表现相当满意。
“咳,咳。”王轶握着拳头抵在唇上,假咳了一下,以此来平稳自己的情绪。
“OK,你很好地完成了元素的控制,现在,你尝试在自己身上使用元素。”
李舜祈点头便是明白,又再次闭上双眼,被他举在胸前的双手并没有放下,随着光元素一点点地被凝结,那些光点开始向他的双手移动,随后,两只手便彻底被光覆盖完毕,李舜祈睁开双眼,看着王轶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
令人意外的是,王轶做出了一个李舜祈意想不到的动作,他径直走向李舜祈,李舜祈为了稳住覆盖上双手的光元素,身体并没有晃动,好奇王轶接下来要做什么。
等王轶走到李舜祈的前方,他突然伸手,掌心快速形成一颗半个拳头大小的水球,随着手掌下落,水球也击打在李舜祈的双手,如同一盆水被泼在了金属表面,水全数从李舜祈的双手掉在到地面,说明王轶的这一次攻击,并没有对李舜祈产生任何伤害。
“你…”
还没等李舜祈说出什么来,王轶那只置于李舜祈双手上方的右手也往下落,到目前为止,李舜祈还没有在别的人身上覆盖过光元素,他不确定王轶触碰到自己的双手是否会受到伤害,眼见着王轶就要抓住自己的手,李舜祈将覆盖在双手的光分散开来,露出自己本来的手。
见李舜祈将双手的光散去,王轶也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手用力一挥,将李舜祈的左手打向一旁。
被王轶这用力一击,李舜祈感觉自己的左手就像打在了铁板上一样剧痛,他皱着眉,低头观察自己的手,被王轶打的地方开始泛红,并逐渐扩散,由此可以看出王轶的这一击力度到底有多大。
“散了干什么,我还怕你对我造成伤害不成?”王轶笑了笑,也看了一眼李舜祈的左手,“你的手是不是受伤了。”
“没…”
刚想说自己没事,李舜祈突然想起来此次测试就是要看自己是否能进行光治疗,便明白了王轶的意思。
随后,李舜祈看着自己的左手,再一次凝结光元素,左手随即被光点包围,光点向中心收拢,将整个左手包裹住。
由于王轶的这一巴掌力度极大,因此李舜祈能够敏锐地感觉到左手的哪一区域被他打伤,左手的光由亮转暗,等所有的光点都消失后,李舜祈的左手也恢复如初。
这一举措,也证明了李舜祈的光的确具备了治愈的能力,那这一次的测试目的也达成了,两项测试均已完成,王轶便让李舜祈跟着他回到现世。
返回途中,王轶想起之前他和刘思成在电梯口等人时,刘思成所说的话,身后跟着他的这名少年,正随着患隙的出现,而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与不自信。
起初,王轶不能理解李舜祈为什么不肯配合他们进行测试,作为一名军人,他坚决服从命令,出现危机他就上,犹豫、退缩从来没有在他的人生词典里面出现过。
他带着李舜祈经历了两次测试,李舜祈从头到尾都是认真地听从他的每一个指令,说话客气且不失礼貌,不难想象他出生在一个条件优越的家庭,反过来想,如果自己前不久刚刚结束了高考,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无限的想象,却因为患隙,面临前所未有的迷茫。
趁还没有返回现实,患隙里面只有自己和李舜祈,王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着李舜祈。
见前者突然转身,李舜祈一脸疑惑地看着王轶。
“问你一个问题。”
“您说。”一如既往,李舜祈依然表现得乖巧且懂事。
“你认为患隙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似乎是没有想到有人会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李舜祈站在原地,目视前方的王轶,久久没有开口。
李舜祈其实从来没有想过患隙是什么,他永远记得高考前的那个下午,自己在教室里认真听着台上的老师讲课,上学、下课、回家、睡觉,这样的日子好像从他懂事开始就一直这样循环着,中间父母偶尔会带自己跨国或者跨省旅游,在见识过不同地域的风土人情后,他更加明白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其实在大多数人眼中是难能可贵的。
他还记得有一年的夏天,母亲陈琴带自己在高原上度过了一个难忘的暑假,现在想来,如果全世界在事故发生的同时有概率出现患隙,那每年的冬夏,高原那变幻莫测的自然环境,是否会出现更多的患隙呢?
“原本,我觉得我会在大三的时候就做好考研的准备,大四的时候鼓舞寝室的室友们把毕业旅行选在高原上,彼此之间留下一段难忘的记忆。”
李舜祈答非所问,双眼直视王轶,似笑非笑间说着自己的大学计划。
“那你觉得计划还能实现吗?”王轶并没有顺着他的话讲,或许是他并不擅长和他人谈心,又或许是他对李舜祈的话并不感兴趣。
“我不知道。”王轶的双眼,明亮且坚定,与自己那闪烁不定的内心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我不知道未来我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的,患隙出现,就像是把所有人的人生棋局重启了。”
“其实我知道国内已经在尽量地控制患隙的影响,但国外已经有一部分的国家将患隙所引起的一系列新物什都归来为私有制,特别是那些高难度的患隙,一夜之间,大家就像是卷入了一场大逃杀,适者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