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什么?”
略微犹豫,末良还是选择了开口。
原本他也不愿搭理对方,可为了能安心修炼,避免被继续打扰,只好尽快应付了事。
“那个……”
老神棍顿了一下,随后似是移步上前,贴在靠近末良一侧的监牢角落,压低声音道:“老夫之前的话绝非虚言。”
“若日后你离开这里,成就一番功名地位,还恳请出手相救!为表谢意,老夫愿意帮你推算三次命数,且分文不取!”
老神棍说得煞有其事,语态也颇为真诚。
“呵呵……”
对此,末良则莞尔一笑,摇头道:“不必了,即便我能出去,也没资格插手北疆城的刑狱大事,更不可能去违背律法。”
说着,他就要放弃交谈,开始抓紧时间修炼。
没曾想,老神棍的下一句话,却令末良当场愣住。
“袭击公主,难道就合法吗?”
轻描淡写的言辞,竟充满笃定与自信,仿佛早已看穿一切。
末良眉头微皱,对方知道他触犯律法倒没什么,毕竟自己人都已经沦为了阶下囚,但具体到“袭击公主”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虽说这件事情并非绝密,可应该还远远没有到人尽皆知的地步,更何况关押在监牢许久的囚犯?
是从狱卒,还是前来探望的亲友口中听闻的呢?
想到某些可能,末良迅速冷静下来,淡淡回应,“那也与外人无关!我可不想再锒铛入狱了……”
说话间,他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斜对面的粗犷男子。
后者明显已经被他们的话题吸引,此刻正听得目瞪口呆,面露惊疑地打量着末良。
袭击公主?!
这得是何等罪名?
以下犯上,等同谋反啊!
不被当场处以极刑,抄家灭门都算法外开恩了,对方居然还能活生生的被关在这里。
“你……你小子有没有听清楚他说的什么?”
男子忍不住开口,想要确认彼此是不是都误会了。
而这一系列的反应,包括其几度变化的神情,全都落入了末良眼中。
他迅速判断出,至少这远在北疆主城的绝大多数人,都不知晓婚宴当晚的事情。
就在末良认定是跟狱卒有关之际,老神棍却再度开口道:“那只怕由不得你啊!”
“罢了,现在不答应无妨,也就多待一年半载而已,等咱们下次见面,你自会相信老夫所言……”
他意味深长地说着,又好像在自言自语一般。
“唉——”
长叹一声,老神棍也不再过多纠缠,转身退入牢房内部。
从末良的态度中他已推算出,对方如今是不可能答应自己的,只有继续等待下去了。
“切……”
见此情形,那粗犷男子不屑一撇嘴,讽刺道:“你瞧瞧,这老家伙不只是个神棍,还在监牢里关疯了!”
末良则无心搭回应对方,他暗暗重复了一遍老神棍最后的话,感到一阵莫名其妙。
那意思,似乎料定他们往后还会重新相遇,并且就在这座监牢里。
这岂不是说,不久的将来自己又要因罪入狱吗?
“呵呵……”
略带无奈地轻笑一声,末良不禁摇摇头。
就凭这种毫无根据,更不着边际的三言两语,竟险些将自己都唬住。
不愧是能被抓入城主府监牢的囚犯,真不知道对方究竟坑骗了多少人和钱财……
末良之前抵达北疆主城已是下午,经过这么几番折腾,夜色也终于降临。
本就缺乏光线的整个监牢内部,逐渐变得愈发阴暗起来,最后甚至一片漆黑。
很快,几名狱卒便点亮了过道上的明石灯,可惜数目与位置都有特别设计,对各处牢房中的影响并不算大。
于是,囚犯们纷纷选择安歇,粗犷男子和老神棍同样如此。
确认不会再受到打扰后,末良总算松快了许多,开始独自盘膝入定……
一夜无话。
直至次日上午,依旧处于修炼之中的末良忽然转醒。
他敏锐地睁开双眼,只见一行人正好来到自己所在的牢房门前。
抬头望去,其中除了狱卒以外,还跟着两名衣着华贵,神色趾高气昂的官员,想必就是朝中派出的人了。
“星默!大人们要对你进行讯问,老实配合!”
果然,牢门被打开,狱卒边说边将末良的手脚重新铐上枷锁。
而他,也全程听命照做,在整个带离的过程中,那两名官员一直紧紧盯着他,眼中满含审视之意。
大约一刻钟后。
末良等人来到一处单独的房间,推门入内,竟是这座监牢的审讯密室。
不过,里面并没有想象中的血腥与杂乱,反倒收拾的还算整洁,因为此刻早已有人在等待。
“坐过去吧!”
末良被安排在居中的位置上,那是一个特制的金属座椅。
“咔咔……”
刚一就坐,几处类似机关的环扣便将他牢牢锁定,还与手脚上的枷锁相结合,令人动弹不得。
末良目光一凝,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却未曾选择轻举妄动。
早在他进门的那一刻,就注意到等待在此的几人中,一名身着甲胄的中年男子正向自己隐晦示意。
衡元凯!
有对方在,末良自然无需太过紧张。
转而扫视前方,刚才那两名跟狱卒一同押送他过来的官员已经坐了过去,正和另外居中的三人窃窃私语着什么。
看样子,二者是专程前去,想亲眼确认一下他在监牢内的待遇处境啊……
“你就是星默?”
这时,几名官员也交谈完毕,其中主位靠左的一人率先开口发问。
他的语调故意拉得很长,倨傲的神态完全是一副高官做派。
若非顾忌代表擎天王府与军方的衡元凯在场,几人哪里会让末良不行大礼就入座?
可无论如何,该有的下马威绝不能少,也便于稍后展开审讯……
“你说呢?”
闻言,末良竟直接随口反问一句,继续道:“这两位之前一并跟去牢房,应该都听得一清二楚吧?”
他所指的,正是那两名随行官员,对方怎么可能不把具体的所见所闻告诉同伴呢?
而几人这种不入流的心思与手段,在末良看来着实太小儿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