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其他小孩就没这么镇定了,隐隐有人小声抽泣着。
连嬴璐此刻也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无暇再与七玥争锋相对。
末良环顾四周,整个车厢内部非常简单,除了门窗以外,只有三面固定的座位。
而随着他们进入,小孩的数量也升至十二人,虽然还有位置,但空间也变得拥挤起来。
“坐这里!”
还好,七玥和卫空占据着一角,为末良腾出了最里面的地方。
他们知道,后者其实不善与生人接触,更不愿过多暴露自己的眼睛,所以早有考虑。
“我们还以为你也被留下了!”
卫空有些后怕道,他算是三人中最心慌的一个了。
“差一点吧……”
末良将之前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但只有检查、邀请和拒绝而已。
听完后,七玥和卫空都是一惊。
两人自然无法知晓祈老的身份背景,可末良为了他们放弃留下的机会,确是显而易见的。
感动之余,七玥不禁小声问道:“你不怕吗?”
她看向末良,发现后者说完之后,便独自靠在角落里闭目沉思。
原本三人是打算,暂时听从朝彰一伙的安排,然后再找机会脱身。
可现在,事情的发展似乎已经超出他们的预期,前方一片未知……
“怕啊,但有什么用呢?”
末良睁开双眼,无力道:“我们逃不掉的……”
如今的处境,就像当初末良一家遭遇围杀时一样,那种命运被他人握于手中的感觉,皆是绝望!
为什么要有纷争和伤害?
末良心中怅惘郁结,却久久无法找到答案……
下一刻,姐姐的身影莫名自脑海浮现,犹如一盏明灯,在茫然的前路中指引方向!
“可是,你不会认命,对吗?”
七玥盯着末良,眼角露出一丝笑意,仿佛能够看穿他的内心。
末良没有否认,也并不觉得奇怪,相处越久,他对七玥的了解也越深。
这个与他同龄的女孩,其实很像姐姐末璃,无论心性还是智慧,都已远超常人。
只是,一个沉稳睿智,思虑深远;另一个古灵精怪,诡谲机变而已。
“嘶——”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马儿的嘶鸣,车身微微颠簸,队伍显然已经开始出发了。
车厢外,车夫用一块挡板隔断了出入,防止有小孩擅自行动。
而从窗户向外看去,两名骑马随行的佣兵,也是寸步不离的守在车厢左右。
这种情况下,别说是其他小孩了,就连末良自己,也没有任何逃跑机会。
佣兵公会的车队浩浩荡荡,自初云城主街横穿而过,向着城外进发。
后方,众多小孩的亲属汇聚在人群中,皆是翘首远眺,依依不舍地目送自家儿女渐渐远去。
按照与雇主的事先约定,佣兵公会此行的目的地,在距离初云城三百里外的古渊口附近。
而那里,也是邶禹王国的边境。
“共大队,在下稍微算了算,这笔委托前后花费还不到七千金,包括车架马匹损耗,中途补给,以及招收费用等。”
“而总计一百三十二名小孩,最终至少可以获利一万五千金!这可相当于全队一个月的收益了,还无需担心人员伤亡的问题,真是个明知的决定啊!”
此时,车队最前方,一名扮相斯文的中年男子正兴奋地说着,竟然直接在马背上查阅起账目。
一旁,骑行于正中的共烈应声道:“这么快就算好了?郭管事真是尽心竭力,辛苦!”
他满面荣光,两道剑眉不怒自威,粗狂的络腮胡,以及脸上的那狰狞伤疤,都颇具震慑力。
一套赤色精甲穿在身上,散发着毫不掩饰的强横气息,令人既敬畏又羡慕。
身为佣兵公会的八位大队长之一,共烈不仅全权负责此次行动,更是一名实力不俗的修炼者。
年仅四十三岁,便已达到聚灵境初期,纵使放眼整个初云城,那也称得上是名声在外的一流强者。
“共大队太客气了,为公会效力还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兄弟们都是出生入死,在下也就算算账目而已……”
郭管事急忙拱了拱手,相互客套一着。
他在佣兵公会的地位,虽说比不上共烈这样的大队长,却也绝对不低。
所有正式的财务收支事由,都要经过他的复核查算,并进行最终的记录之后,才能统一归档保存。
“呵呵,郭管事自谦了!”
共烈则笑了笑,随后继续说道:“这次委托最初可是有相当一部分人反对啊,还是副会长点头后才定了下来。”
郭管事一愣,“哦?效益如此巨大,为何要反对呢?”
他并不是佣兵公会的核心高层,而那些商讨争议委托的事情,也不需要他的参与。
不过,身为账目管事,他对于此次委托的具体内容,还是比较清楚的,否则也无法提前计算各项收支了。
两人的谈话,立刻引起周围佣兵的关注,他们纷纷靠上前来,开始侧耳静听着。
距离抵达目的地,还得好几个时辰,这等漫长且枯燥旅途,的确需要找点话题解闷。
“不可否认,雇主所给的佣金确实很高,但同样也是因为这一点,才让人心存疑虑。”
共烈刻意买了个关子,引得众人一阵好奇。
停顿片刻后,他才继续说道:“一方认为,委托的佣金与事由不太对等,也从未有过修炼宗门以这种方式招收弟子。”
“若真是创立不久,且需要发展壮大的话,应该努力寻求一举成名的机会才对。”
“反之,那些实力不济的宗门,也没有急于求成的必要,更不会直接招收这么多年幼的小孩了。”
郭管事越听越紧张,接口道:“也……也许是雇主财大气粗,不在意这些花费呢?”
共烈笑了笑,“是啊,若那宗门规模足够大的话,多招收一些杂役弟子也正常……”
经过对方这么一说,郭管事才略微镇定了不少,但心底还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沉吟了片刻,他再度试探着问道:“那共大队认为,咱们此行会不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