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了,叔,你就别劝我了,我以后说不定还有儿子呢。”
叶留根还有点不耐烦了。
他都想好了,等离婚之后,自己去城里办件大事。
要是顺利的话,等回来之后他可就不是以前的那个他了。
到时候白大妹子估计也要捧着他,真娃子那还是搞不好还要主动喊他爸。
想想都觉得身心舒畅,恨不得仰天大笑。
“这还没离呢,这人精神咋都有点不好了,一人在那傻笑啥?怪渗人的。”
范七姑看着他的样子,心思想的更远了。
这人不会是上次被雷劈傻了吧。
常言道,聪明不容易传染,傻瓜可是会人传人的。
伸手把使劲还想往里面凑的三蹦子往外扯了扯。
书记咳嗽了几声,边上人说话的声音小了点。
“那咱接着说分家的事情,草花跟了你这么多年,陪着你重新起了三间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分文不给这可不是咱槐花沟男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就是,要是这一出传出去了,还会有闺女敢嫁到咱村里来吗?”
蔡八婆家里的大孙子可是还没说人呢,她准备年后去隔壁樱桃沟打听打听。
“就这还天天说自己的大男人呢?咱村里的名声都被你丢尽了!”
韦老五家的手揣在兜里,斜着眼睛看人。
“我们男人说话你们婆娘别说话!”
“嘿!我这个暴脾气忍不住了,叶留根你别满嘴乱喷啊!”
范七姑的男人范老二是个人高马大的糙汉子,听不得别人骂他媳妇儿。
撸起袖子一把上前揪住叶老大的衣领子,仗着身高,直接把人提起来了。
“范老二,行了行了,你跟蠢蛋计较什么,也不怕跌份,听书记接着说。”
癞子生怕范老二一个没收住把人给勒死了,打着圆场。
他可是顶顶瞧不起这人的。
在他们村里男人中也是会有鄙视链的,像叶老大这种的就是骂的最多的那一个。
村里男人说个对象都不容易,这人不珍惜就算了,还吃着碗里扒拉着锅里。
属实是太贪心了,遭人恨啊!
嘿嘿嘿,很快这人也要打光棍了,想想都觉得解气。
“先说这三间屋子,我也不偏着什么,你俩一人一半,私下里协商你们自己看着办。
过日子的零零碎碎锅碗瓢盆也分成两份,家里的粮食就按照人头工分来,谁也别占谁的便宜。”
“书记,一人一半我同意,我还是想着把户口迁出来。”
叶婶子握紧了大女儿彩霞的手,还没松一口气,人还是紧绷的。
“那我岂不是亏大了,叔你可不能看人家是娘们就偏着人家啊。”
“你到底要不要离了!不离就拉倒,别在这浪费大家的时间,我们没这么多闲工夫陪你胡扯!”
“叔,你别总是吼我啊,我又没说不离。
我同意行了吧,但是家里的家伙什等我挑完田草花才能挑!”
叶书记看向了田草花,娘四个点了点头。
于是开口:“那就这么定了,老许协议写好了没?”
“行了,老叶你看看可行?”
老许是村里的文书,写的一手好字,人也很正派。
把写好的东西撕下来,递给了老伙计。
看完之后,递给了田草花。
母女四人仔细看了看,协议上面写的很清楚,只是红霞看完之后,还有话要说。
“叔,这后面是不是要写明白以后叶留根养老的事情。
他背地里收了人家高价彩礼,我大姐被推进了火坑,我大外甥才那么点大人都没了。
去年手头有点紧还想着把我嫁给一个傻子,小妹小时候差点被弄死。
我们三个以后也不能给他摔盆哭坟,这赡养费要怎么算?”
在城里小摊上摸爬滚打之后,红霞也学会了说话的道道。
照她以前的性子,指不定是会指着叶留根的鼻子破口大骂,说自己一分钱都不想出。
现在学乖了,上来先卖卖惨,听她说完蔡八婆都没开始煽风点火。
叶书记也是头疼,谁家做老子的做成这个窝囊样子?
“红霞,虽然说你爸没养你,但他好歹也是你爸。
等以后老了,你们姊妹几个帮着搭把手就当是做善事了。”
红霞就知道会这么说,在心里呸了一声,脸上不显。
“叔,我也说句心里话,我们给养老也行。
毕竟照我爸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以后估计也就这样了。
到时候剩下的一半房间和攒的东西是不是也应该归我们?
叔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叶书记还没说什么,叶留根忍不住了,继续跳脚。
“我就说你哪有这么好心,果然啊,大家伙儿都听听。
老子我还没死,丫头片子就开始惦记老子的东西了!
我呸,我用不着你养活,你们三个白眼狼也休想占我的便宜!”
冷风吹得头昏昏沉沉的,差点都忘了怀里藏着的宝贝了。
等自己发达起来了,还用得着丫头片子给养老吗?
他会缺儿子给养老吗?不存在的!
“再后面加上一句,我以后不要你们给养老,同样我的东西你们也别瞎惦记了!”
田草花趁机说:“好,书记你给直接写吧,我也同意。”
叶书记挥了挥手,写完之后让两人都在下面签字按了手印,村干部也都签了字当作证明人。
看着村里的红章盖下去的时候,田草花眼睛莫名湿润了。
薄薄的一张证明,就让她成了自由身了。
怎么还有点不敢置信?
这张证明一式三份,誊抄之后两个当事人各自留了一份,剩的那一份保存在村里存档。
叶留根压根没当回事,随手接过,塞进口袋里,夹着屁股拨开人群先跑了。
田草花小心翼翼地把纸折好放进口袋里,轻轻拍了拍,朝着三个闺女笑了笑。
四人往家里走去,原本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脚步都轻快不少。
“行了,都散了吧,各回各家吧,大过年的再不回去亲戚在门口都等急了。”
叶书记脚步一转先溜回去了。
“这就离了?大过年的离婚听着就不大吉利,不行我回去得洗下手去去晦气。”
蔡八婆嘀嘀咕咕,迈着小脚回村口了。
在路口处遇到了癞子,这人戴着帽子,脑袋瓜子还在探头探脑。
“癞子,你在看啥呢?”
“蔡大妈,你吓我一跳,我刚瞅见叶老大这人咋往村尾去了?”
她一听就明白了,双手揣兜,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朝边上啐了一口。
“保不齐是去村尾找白寡妇去了,这刚离了就找到下家了,真是没脸没皮的。”
“不行,我得去和范七姑唠唠……”
脚尖一转换了方向,也不着急回家了。
癞子眼睛一转,心里有了算计。
“大妹子,是我你叶大哥啊,开开门啊。”
叶老大吸溜着鼻子,敲了好几下门里面都没有人应声。
“别是出门了吧?算了我还是先去处理我的宝贝吧,等人回来再说也是一样的。”
……
秀水街摊位上。
“筱彤,你穿这件红衬衫可真好看,我有种预感,今天带过来的衣服不愁卖!”
高秀兰话音刚落就有两个女同志手挽着手过来问了。
“同志,她身上穿的这件红衬衫是怎么卖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