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胜利和付正刚回去的时候果不其然都被揪着耳朵狠狠骂了一顿。
吴胜利自觉自己打赢了,选择性忘记了自己出的糗和刚才挨的骂。
手里拿着抹布擦着桌子,嘴里还哼着昨晚上看的春晚歌曲《乡恋》。
“你的身影,你的歌声,永远印在我的心中。
昨天虽已消逝,分别难相逢,怎能忘记,你的一片深情……”
前院赵芸芸都快气疯了,这人在家门口都能把裤子给造烂,也真是个人才。
“你倒是是多大了啊?还跟孩子似的,和人家玩炮仗,能耐大发了你啊?
这裤子你自己缝,接下来三个月的零花钱通通扣光。
你要是敢动家里的那一笔钱,我马上把你扫地出门!”
还不忘警告男人别动歪心思,家里摆摊到现在也确实攒下了一笔钱,她一早就想好了这钱的用途。
准备开年带儿子来喜去医院看看,要是彻底好了,剩下的钱到时候看看能不能在秀水街那里买一间小铺子。
以后来喜大了,家里这一间房根本不够住,她得早做打算。
要不是看付正刚能在家里干些苦力活,性子收敛了不少,她早就把人一脚踢飞了。
“晓得了晓得了。”
她狠狠瞪了付正刚一眼,理了理衣服,跑去外面找儿子了。
“来喜,饿了吧,妈给你冲杯麦乳精喝,刚才被吓到了没?”
“没,妈,刚才爸的姿势,我觉得有点酷啊,反正我做不到。”
“你别跟你爸学,妈是说这姿势也太费裤子了。”
赵芸芸从没在孩子面前说付正刚的坏话。
“妈,我晓得的,我乖乖的,好好养身体。
等以后我也想和橙子妈妈一样考大学呢!”
来喜很喜欢橙子这个聪明漂亮的妹妹,爱屋及乌也喜欢筱彤阿姨。
赵芸芸听着孩子的话,鼻子一酸,眼神更加温柔了。
“妈也不强求什么,你想学就认真学,以后当个大学生给妈长长脸。”
照着来喜的身体,像她一样整天摆摊是遭不住的,只有好好读书才是他最好的出路。
心里默默祈祷,来喜最好不要像付正刚那个猪脑袋。
付正刚低头站在挨完骂,叹了口气,整个人都蔫吧了。
一手捂着屁股,先回房间换了衣服。
莫名打了个喷嚏,耳朵还有点发烫。
“奇怪,谁在骂我?”
换完之后磨磨蹭蹭去了厨房,坐在烧火凳子上,腿上搁着开裆裤。
手脚生疏慢慢缝着,视线黑了一下子,有人来了。
“妈,干啥啊?找我啥事啊?”
夏彩云嗫嚅了几下,小声说着:
“儿子,你身上还有钱不?我想去邮局买点邮票,有封信我忘了寄出去。”
“我哪有什么钱啊?妈,等过几天吧,我现在身上真的没钱了。
要不你去问问芸芸?”
他身上没什么钱的,就算有也都放不住一天。
他是属于身上一有钱就难受,恨不得全都花出去,一分不剩才心里舒坦。
花完之后再眼巴巴盼着下一个月的零花钱。
“妈,我接下来三个月的零花钱都没了,都怪吴胜利那个软饭男连累我!”
夏彩云期盼落空,愁容满面,叹了口气。
“还是算了吧,我自己再想想办法。”
走了两步路,还不忘回头叮嘱几句:
“儿子,你以后别总是惹芸芸生气了。
要是咱俩都被赶出去了,可就真的是没地方去了。
你哥现在就是个上门女婿,自身难保了肯定也顾不上我们。
农场那边哪有京市这边好?你说是不是?”
在夏彩云心里,付正刚和赵芸芸的角色刚好反过来了。
“妈,我晓得了,我反思,今晚一定深刻反思,保准下次不犯了。”
付正刚举起四根手指发誓,一脸认真。
心里却在咬牙切齿:吴胜利你给我等着!下次一准也让你屁股开花。
夏彩云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屋里去倒腾自己的事情了。
自从死男人付文磊噶了之后,她也没再找对象了。
最近偷偷摸摸交了个笔友,隔三差五相互寄信给对方。
她也不是个傻的,没透露自己的真实信息,就连寄信的地址她都没写大院。
脑瓜子转了90°,另辟蹊径给自己打造了一个总爱伤春悲秋的知青回城大学生身份。
时不时在信上照葫芦画瓢抄一段文绉绉的话,收到的往往是酸溜溜的回信。
她这阵子新认识的笔友是一名诗人,他热情奔放,文字也很大胆。
收到的回信她看完了心都发烫,脸上绯红一片。
信里都是些靡靡之词,一封看完脑袋瓜子都迷糊了。
这种信她只敢一个人偷偷看,实在是羞死人了。
怎么会有男人这么会写情书?
关键是赞美的对象还是她。
说不准,她的春天又要到了。
前几次她手头宽裕时,也寄过一点东西。
都是从自己牙缝里攒下来了的,她可没敢打家里钱的主意。
在肚子里想好措辞,抓紧时间要回一封过去。
她写字慢,加上这只笔出墨不均匀,也急不来。
桌子上还有一堆从废品站里扒拉出来的报纸,这些可都是她的参考资料,用来显摆学识。
……
后院老谢家。
为了让叶婶子更快从腐烂婚姻的沼泽里脱离开了,林筱彤正和谢羿说着她当时和沈庭玉老师想起来的点子。
“那件能发大财的‘好东西’你们准备怎么让那人发现啊?”
“当然是偶然间偷听到才会更真一点,叶留根那种人要是知道了他家里还有这种好东西,绝对会起心思。”
刚好说完,就听见高秀兰在屋外头喊人:
“筱彤,你帮妈看看这件衣服像不像春晚女主持人穿的那件红衬衫?”
“来了。”
“到时候我准备带着衣服去秀水街摆摊,肯定好卖,幸好我初一就托大珍给我留了。”
春晚过后,大街上多了不少穿红衬衫的女同志。
红红火火的,天天都像是在过年。
“妈,到时候我也去,要不要搭着丝袜卖啊?”
今年就流行红衬衫搭配黑色裙子,很多时髦女同志冬天也要美丽冻人。
“秀兰,到时候你和筱彤去的时候一人穿一件,人家看你们穿得好看,一准会停下来买一件。”
“哟,老谢同志还挺懂啊。”
“你个臭小子喊你泡个花茶咋这么慢慢吞吞?”
……
宁静的小山村里,年还没过完,槐花沟又热闹起来了。
“叶老大,你天天闹腾个什么劲?
这大过年的,你就不能歇停会儿吗?”
范七姑实在是不想说啥了,翻着白眼。
本来今天为了她儿子三蹦子找对象的事情愁的睡不着,刚闭上眼叮铃哐啷几下就被吵醒了。
叶老大顶着一个光秃秃的大脑袋,大声嚷嚷一句:
“我要离婚!这个家我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对面站着叶婶子和三个闺女,边上围着一波人。
最小的晚霞气不过,呛了一句:
“你就是想和寡妇过日子!我妈喂鸡碗都被你偷走了。”
“哎呀我的妈呀,叶老大你个大男人也太寒碜了吧。”
蔡八婆叽叽歪歪出言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