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了,下个月也要开始攒钱。
不然以后孩子喝麦乳精的钱我都拿不出来,那可真是丢死人了。”
何翠翠把剩下的钱去国营饭店买了几块鲜肉烧饼,花完之后,口袋彻底空空了。
不过走在路上,倒是没了顾忌。
她没钱了,从头到尾一分钱都没有,小偷来了都找不到。
林筱彤也跟着晃悠,咬了一口饼。
“你上个月是这么说的,上上个月也是这么说的。”
何翠翠一噎:“我这次是认真的,比金子还真,你信我,你真的要信我。”
眼神怀疑:“你确定?”
“当然,我要是下个月再攒不下来一分钱。
我就请你吃你最爱的烤鸭,怎么样?”
哦吼!开始玩大了的是吧?
“攒下来一分钱算啥?起码要十块。
你做到了,我就请你吃你最爱的砂锅白肉!”
口气就跟吹牛一样,越吹越大。
“就十块,你看不起谁呢?我何翠翠要玩就玩大的。
一口价,二十!”
嘴巴一秃噜,说过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行啊,何翠翠,有志气,那就这么说定了。”
“一言为定,我就等着你的砂锅白肉了。”
“嗯哼,烤鸭我要吃钱大厨亲自烤的。”
“瞧把你能耐的。”
……
开春了,高秀兰张大嘴几个人隔三差五就往外跑,回来就是一篓子的野菜。
这时节野菜正嫩着,刚好是头一茬。
运气好还能捡到野鸡蛋,当然剩下的野味她们是遇不到了。
就算遇到了,也没能耐抓住。
回来之后,把竹笼里的野菜倒大盆,接了水泡着,嫩汪汪的,看着就喜人。
等洗干净之后,该晒的晒,该腌的腌。
筱彤怀孕了,这腌菜还是寄给谢羿夹着馍馍吃吧。
家里吃些新鲜的,吃不完的再晒干,留着过冬的时候吃。
“回来了?没买什么东西啊?”
高秀兰一抬头就瞧见她家筱彤回来了,看了看手边啥也没有。
“妈,我买了几块鲜肉烧饼,你尝尝。”
高秀兰嘴里被塞了一块,嚼了嚼,味道是不错。
“秀兰,菜市场拉来了猪肉,有个村里打到了十几头大野猪。
赶紧去看看啊,晚了可就抢不上了。”
张大嘴急匆匆回来了,拿着副食品本子和钱,挎着篮子又风风火火出去了。
“来了,我马上到。筱彤妈骑车去。
你一人在家把门关着,你爸马上也下班回来了。”
高秀兰叮嘱几句,火速拿着东西也出门了。
虽然说野猪肉味道不大好吃,肥肉炼出来的油也没有养的猪多。
但也是肉啊,谁不眼馋。
她准备买点回来包荠菜猪肉饺子,再炼点猪油,平时炒菜也费油。
“大嘴,快上来。”
高秀兰蹬着自行车很快追上了往前跑的张大嘴, 招呼一声,车都没停,人就坐上后座了。
就是这么默契。
两个轮子跑得确实快,她俩赶到的时候,来的人还不多。
自行车锁在边上的车棚里,那里面有人看着,还要交钱。
赶紧站着排队,脖子向前张望着。
“还好我们来得早,要不然哪还能轮到我们?”
没过一会儿,陆陆续续有人赶了过来,队伍一眨眼就变长了。
从门口一直排到另一个岔路口,差点把路都拦起来了。
自行车从边上过,都要下来从边上推着走。
小汽车就更不行了,按喇叭都没人听,寸步难移。
秦德水坐在车里面,心里烦闷,用手扯开领子,眼神阴鸷。
“老方,掉头,直接回去吧。”
他本来今晚准备回家的,没想到被拦在半路了。
老方点了点头,闷不作声,打着方向盘,掉头原路返回了。
秦德水坐了一会儿又觉得下面痒了,又不好意思摸,只能翘着二郎腿,悄悄蹭了蹭。
高秀兰和张大嘴满载而归,一人抢了三斤肉,用油纸包着,装着篮子里。
“妈,大嘴婶子,回来了啊。”
林筱彤刚把菜全都洗好切好了人就回来了,头从厨房窗户探出来。
“哎,我来烧菜,老谢,你看这肉不错吧。”
谢大脚正在搬着柴火去厨房,这还是谢羿走之前劈好的。
高秀兰把肉拿出来,在水池边上洗着,今天中午切一点肥瘦相间的。
“我看行,我去拿刀,这野猪肉上面的毛真不好处理。”
“直接用火钳子燎一下就行了,剩下的再用刀刮。”
刁玉莲也回来了,衣服头发乱糟糟的,手上也拎着一条野猪肉。
“哎呦我的妈呀!这抢个肉差点把腰给扭了。
老吴,你死哪儿去了?还不快出来接一下。”
她本来是出门去打酱油的,在路上听到了这个消息,紧赶慢赶也抢到了两斤。
这肉难买到,家宝最近小脸都瘦了,可把她给心疼的。
“来了,这肉今天中午吃吗?”
吴胜利肚子也馋了,看着肉两眼发光。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这点肉我都是留着准备给家宝包饺子吃的。
你还和你儿子抢筷子啊?”
“啥叫抢?那难不成儿子一人吃,我俩就在旁边咽口水啊?”
“那也行,你去添点面,咱家包饺子吃。”
“好嘞,儿子今天吃肉喽!”
……
秦卫红今天回她姥姥家了,晚上歇一晚。
郝莉带着儿子回来了,本来老秦说今晚要回来,等她刚到家就接到电话说有事不回来了。
住家的阿姨请假回老家了,这几天都是楼宇回来帮忙搭把手一起烧饭的。
换言之,秦家小楼房今晚就郝莉和楼宇两人在家。
郝莉随便炒了几个菜,烧完之后觉得头发油了,菜放在锅里蒸着。
直接去楼上洗澡去了,她嫌秦德水身上有味,强迫他用新香皂洗。
把窗户稍稍推开了一条缝儿,发现楼宇到门口了。
看了几眼,把窗户关上了,在洗澡间门锁上反拧了一下,门口多了一条缝儿。
重新开了一块新的香皂,头发被打湿,玫瑰花香味从门缝处飘了出来。
楼宇上楼,经过洗澡间的时候,闻到一丝香味,耳边听到了哗哗的水声,脚步顿了顿。
手轻轻搭在门把手上,还是没敢推开门。
里面的人兴许是听到了脚步声,水声停了,柔声问:
“老秦,回来了?帮我拿一下衣服,我手还是湿的。
你听到没有啊?”
“啊——”
郝莉一声惊呼,手边的肥皂滑落,脚底一滑。
“老秦,快过来扶我一下,我脚好像扭了,起不来了。
你快来啊~”
门外人只听到了一声闷哼,然后就是焦急的招呼声。
“咕咚”
楼宇于门缝处见春光,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鬼使神差地推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