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彩云扯下来一看,这是付文磊和她结婚之前她去百货大楼买的衣服。
一件深色的呢子大衣,花了她100多块钱,当时付文磊收到的时候激动得手都在抖。
他一把拉过她的手说:“彩云,我以后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以后百货大楼的衣服随便买。”
她还记得她听了这话后满心欢喜,感动地哭了。
还也咬牙给自己买了一件红色的。
两人穿着崭新的呢子大衣坐在照相馆照了相,接着去领证结婚了。
结婚后付文磊也确实听她的话,就连他亲爸妈稍稍为难了她,他总是第一个出声维护她。
她看着男人一个人在车间干着苦力活,回到家累得倒床就睡,跑回家求了夏老爹又哭又闹把付文磊安排去了工会。
她还是看不了她爱的男人吃苦。
为了不伤男人的自尊心,她一句话都没提。
等付文磊回家高兴告诉她,他升职了,她心里清楚这是夏老爹出的力。
不然一个没得背景的乡下穷小子怎么会无缘无故被调去工会这个事少钱多又体面的办公室。
听着付家老两口在饭桌上面高兴地合不拢嘴,她轻笑了一声。
要不是有她,这辈子付文磊都会在车间干到退休,哪会有这样子的好日子?
付文磊第二天就带着她去百货大楼买了新皮鞋,她看着付文磊满眼里都是她。
心里想着自己的眼光一定不会错,也不能错。
她放弃夏老爹精挑细选的对象,转头跟了付文磊这个乡下穷小子。
昔日的小姐妹都瞪大了眼,盼着她跌个大跟头。
她夏彩云向来只有看别人笑话的时候,绝不允许有任何一个人看她的笑话!
过往的种种钻进脑海里,对比现在过的日子,心里都觉得是一种讽刺。
付文磊看着一副老实人的样子,谁曾想背地里养着女人。
夏彩云的手死死捏着这件暗色的大衣。
付文磊的衣服她时不时会拿出来熨晒,挂在衣柜里就怕他皱了。
因为爱惜所以这件衣服到现在都是新的,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二十年前的衣服。
反观她自己的这件红色大衣只是叠好放在一边,只是结婚的时候穿过一次。
后来就再也没穿过,一直放在柜子里。
结婚以后付文磊时不时给她买衣服,新衣服多了,她自己买的就没再穿了。
夏彩云每次花枝招展地穿着男人给买的衣服出门炫耀的时候,她的内心就像一个膨胀的气球。
看啊,她也过得很好,一点儿也不委屈,真的。
付文磊也喜欢她这样子,觉得夏彩云的做法给足了他面子。
像他这样的男人,一句面子大过天。
有一次付文磊还问她这些衣服为什么不穿,她还记得自己当时是这么回的:
“你买的衣服我都穿不过来,这些就先搁着吧。”
所以她的这件红色呢子大衣一直堆放在角落里,以前买的衣服都没再动过。
夏彩云使劲捏着大衣,捏出了褶皱,狠狠摔在地上,用手踩了几脚。
还不觉得解恨,抄起桌上的剪刀,开始乱剪。
“你这骚娘们到处勾男人,看我不弄死你!”
夏彩云似乎是把衣服当成了付文磊的姘头,眼神凶狠,动作又快又狠。
地上很快出现了一堆碎片,这件呢子大衣料子有点厚实,不好剪断。
“啊啊——连衣服都和我作对!”
手被剪刀磨红了一圈,气的扔掉了剪刀,用牙齿咬。
这架势好像是要生生从狗男女的身上撕下来一块肉。
突然间咬到了一块硬板,这口感不对劲。
这件大衣样式有些许时髦,有两个四四方方的大口袋。
口袋因为用料扎实,所以看起来很是厚重,不好放东西。
夏彩云用手摸着口袋里布夹层处,硬硬的,里面保准有东西。
颤抖着手,在地上摸索,捡起被扔掉的剪刀,小心翼翼地把这层布剪开。
费力剪开之后才发现,里面有一个薄薄的小方本子,尺寸刚好和大衣口袋严丝合缝。
她记得当时有一年清理衣柜的时候拿出来,用手摸着口袋。
当时她还和付文磊抱怨了一句:“这口袋这么挺括,不会是里面塞着纸板吧。”
付文磊当时笑了笑,“这件估计做的糙了点,下次我去沪市那边看看给你买件好的大衣。”
敢情他是知道这里面有东西啊,这狗男人!
夏彩云迫不及待翻开方本子,外壳有点旧。
一翻开掉出来好几张泛黄的信纸,外面用一块手绢包着。
信拿起来看完,恨不得自己瞎了。
竟然是付文磊和贾雨荷以前写的情书,腻腻歪歪的。
“文哥,我们以后有了孩子你起个名字呗。”
“雨荷,我希望是一个像你一样温柔的女孩,就叫珍珍吧,是我们捧在手里的珍宝。”
夏彩云看完之后心都碎了。
外面的女人叫雨荷,估计是付文磊的初恋。
展开手绢,角落里还绣着雨荷和文哥两个人的名字。
“付文磊,你给我去死去死去死!”
她看不下去了,疯了似的把信全部撕烂了,一地的碎片。
眼圈通红,浑浑噩噩出门准备上个厕所。
手里攥着手绢,本来准备用来擦屁股,意识恍惚中忘记了。
没成想,她刚上完公厕出门就听见两个邻居在讨论八卦。
“哎,你知道不甜水井那边大院出了个女流氓?”
“真的啊?快说快说,别卖关子了。”
“听讲是轧钢厂的工人,新来的一个女娃。
长得高高壮壮,用鼻孔看人,有事没事就去堵年轻小伙子!”
“哈呀呀!这丫头这么猛的啊,大姑娘家家的,这脸皮是有点厚!”
“真的,我还听金巧凤讲那女娃是住她们大院的,叫什么贾珍珍。”
“呦,那她们大院是真热闹。”
“她们大院确实不一般,这个胆大的贾珍珍还有个妈,和人没讲三句话就眼泪汪汪的。”
“金巧凤讲这个人当妈的屁事不干把她女儿当丫鬟使。”
“这种人还真有啊?真是什么人都有。”
“那个妈叫什么花来这?对,想起来了。
叫贾雨荷,和她女儿贾珍珍就是个搅屎棍,搬去的第一天就把金巧凤洗菜盆偷…”
“什么贾雨荷,贾珍珍的?人住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