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积最大的是一只腌制好的猪腿肉,高秀兰看了眼肉,估摸着是野猪腿。
里面还有四个肉罐头,红烧牛肉味和午餐肉各两盒,最后还有一包油纸包着的一大袋子干海货。
看到这个林筱彤眼前一亮,蹲着看高秀兰拆盲盒。
高秀兰翻开,里面是一小包晒干的小虾米,一大捆干海带条,一小袋子干瑶柱,还有一小袋子白色的小银鱼。
“这个好,京市这边都不好买。”
看到这些海货,林筱彤想到谢羿是在南边海岛服役。
“先放着,等过几天买只鸭子回来,加点海货炖汤。”
高秀兰满意的把东西规整放好,想起来男人谢大脚还没回来。
“都这个点了,老谢咋还没回来?”
“应该快到了吧。”
林筱彤喝了口水走到院子门口探头探脑,高秀兰也去房间拿了手电筒到门口探头探脑。
天已经黑了,巷子口也没什么人。
耳边只传来家家户户吃饭时碗碟碰撞的清脆响声,父母训斥孩子时轻时重的说话声,猫猫狗狗的低低叫声。
谢大脚他们组今天因为临时通知加班,忙活完了之后赶紧骑着自行车赶回家。
他脚踩自行车,车把手上绑着一个小手电筒,不是很亮,时而闪颤灭灯,加上人家门窗的灯光,勉勉强强能看清路。
等骑到倒数第二个巷子口的时候,手电筒突然连续闪了几下,没电了。
这段路太黑,他只好下车推着自行车贴着墙根走。
走着走着就听到几个人在说话,隐隐约约的听不真切。
谢大脚只能勉强听清楚几个词。
“今晚”
“干票大的”
“老三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抄家伙”
“老不死的”
声音越飘越轻,最后听不见了。
好家伙越听越吓人,他深吸口气,屏住气息,悄悄拎起自行车,放轻脚步,趁没人赶紧走了。
脚步越走越快,越急脑子里还不断回想着自己刚才听到的话,真是越想越害怕,一颗心都咚咚咚直跳。
“老谢,你咋了?这不都到家了吗?你咋还往里面走啊?”
“爸,你去哪儿?”
门口处的高秀兰和林筱彤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谢大脚还想往巷子里面冲。
“秀兰!快快回家。”
听到高秀兰的声音,谢大脚这才回过神来,压低声音赶紧催着两人回家。
高秀兰和林筱彤疑惑的对视一眼,听话的跟着谢大脚回了院子。
回到家谢大脚把自行车推到堂屋放好,又折回去把自家大门关好。
看着灯光下面的高秀兰和林筱彤,他这才松了口气。
“老谢,到底出什么事了啊?”
高秀兰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自家男人这个样子,慌慌张张的。
怎么说呢,就像是有红袖章带着人要来抄家了似的。
“爸,吃口热菜,您这脸色都冻的发白了。”
林筱彤没多想,还以为谢大脚是冻的,最近降温了,晚上巷子口是冷的慌。
孩子,你爸这是吓得。
“秀兰,筱彤,你们这几天注意一点,我刚听到……”
谢大脚赶紧扒拉几口热饭,胃瞬间暖和了。
“嘶——”
“啊,还有这回事啊?”
高秀兰和林筱彤特别捧场,边听边发出一惊一乍的声音。
“反正最近你们注意点,那伙人保不齐盯上我们大院了。”
早几年他们大院有户人家就被举报过,当天就被抄了家,后来那户人家没法子只能远走他乡。
谢大脚至今还记得抄家那天骇人的场景,红袖章一个个的就像是疯了魔似的,隐藏在心底的恶被激发开了。
他当晚就和高秀兰商量决定高中毕业后让谢羿去当兵,这年头军属的身份根正苗红。
“哎!”
高秀兰和林筱彤都是听劝的人。
前院北边金巧凤家,母子二人也在说着小话。
“哎呀妈呀!儿子,吓死我了。”
金巧凤一骨碌窜进屋,左手里攥着一把卫生纸,右手拍了拍急喘气的胸脯。
“妈你咋了啊?”
二能子正拿着剪刀对着镜子剪头发,手一抖,剪歪了。
“儿子你不知道,我刚看到巷子口井盖上面黑漆漆的一团。”
“妈,会不会是上次偷井盖的贼?”
“咦,说不定还真是,真是丧良心,这种人生儿子都没……”
……
“老三,你行不行啊?”
这个点大院里的人家大多睡着了,巷子口黑漆漆的一片。
井盖旁边蹲着两个人,一人拿着小手电筒照着下面。
“你不下来,就别废话。”
洞口底下传来闷闷的声音。
“嘘小点声,被人看见就完蛋了!”
“好了好了,大哥快快拉我上去。”
“呕…老三你这身上也太臭了吧。”
“别磨蹭了,老二快来搭把手,快点,呕…东西放好赶紧溜,等风声过了再来拿。”
人上来了,一股臭气弥漫开来。
“大哥,放好了,我用绳子绑在下水管道上,捆的严严实实的,保准谁也想不到。”
“大哥,还是你聪明,想到把东西藏在下水道,除了我们谁知道这井盖底下藏着好东西呢。”
又是一顿溜须拍马。
“好了,别叨叨了,赶紧撤——”
“井盖盖好,快点。”
再不走,这衣服也不能要了,实在是太臭了。
“走。”
黑漆漆的三个人鬼鬼祟祟的卷着一身臭味溜走了。
……
“哪家昨晚倒夜壶撒了啊,这外面咋这么臭啊,呕…”
刁玉莲觉得自己真的是倒霉透了,好不容易早起第一个开门去占了厕所。
没想到一脚踩到井盖口旁边的一个破烂垃圾袋,瞬间臭味扑鼻。
“作死啊,我这才换的衣服,妈了个巴子的……”
刁玉莲喊了几声,眼看着没人出来,只好自认倒霉,骂骂咧咧的去了厕所。
“我去,刁玉莲,你掉粪坑里去了?”
吴胜利还没睡醒,迷迷糊糊的卷在被子里,翻个身把鼻子露出来就被进门换衣服的刁玉莲臭醒了。
“不知道是那个逼崽子,井盖那边滂臭,倒霉死我了。”
刁玉莲只能把今早上新换的衣服又换下来了,不换不行啊,吴家宝也被臭醒了。
“呜呜呜呜呜呜,好臭啊。”
床最里面传来吴家宝哇哇大哭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