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争执下去自然是争执不出一个结论的,但帝辛却逐渐看出了一些端倪。
那些反对殷泽的大臣,其实心里并不是不清楚,阿修罗一族加入大商军队后,会给大商带来的好处。
他们反对,只是因为这件事儿与殷泽有关。
帝辛是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有个大臣,不知是吵昏了头还是气急了口不择言,竟然把前几天殷泽为大商敕封的那些神明拿出来说事儿。
说殷泽只是太子,未经他这位人王允许,有什么资格为大商敕封神明?
殷泽这是有谋反之心!
呵,真是好大一顶帽子啊。
帝辛听的杀心大起,明明前几天的时候,满朝文武,皆对殷泽敕封神明之事赞不绝口,那个大臣,更在朝堂上口若悬河的对殷泽最少夸赞了一刻钟。
可这才几天呀,泼天大功在他嘴里就变成了谋逆!
帝辛生气的同时,内心也微微有些发寒,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朝堂上约莫有1/3的大臣短时间内出现了巨大的反常,这背后所牵扯到的问题……
要是按照他以前的脾气,他会直接把这群大臣全都关进大牢,再搬一座炮烙进去,每天烫熟一个。
孤都不带跟你们多说一句话的,有本事你们就咬着牙坚持到底,啥事都别交代。
可现在大商这实际情况,实在是不允许他这么做呀。
特别是在这些大臣里面,还有好些个身份不简单。
背后都站着一位,甚至数位诸侯。
这些诸侯没有反,有些还派兵到前线为他平叛,要是对这些大臣下了杀手,很有可能会逼反这群诸侯,让本就混乱的局势变的更加混乱。
帝辛揉着眉心,感觉有些头疼……
三天前的朝歌,明月高悬,月朗星稀,就在殷泽击杀多宝、长耳等人,让阐教、西方教等敌人那五消阵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那晚,五个大商臣子,正在凉亭中赏月对饮。
天景很好,但他们的心情却并不怎么美丽,就连这酒盏中的美酒入喉,好像都带着一丝丝苦涩。
前几天,殷泽为大商敕封了数位神明。
这对大商而言是好事,对子民而言是幸事,对他们这群大臣来说,也是一桩美事。
但一想到这件事儿是殷泽做的,他们几个就有些开心不起来。
殷泽很好,自他成为大商太子后,对大商带来的正面变化有目共睹。
但也就是因为这些好,影响了不少权贵的利益。
毕竟有不少权贵的美好生活,是建立在百姓的痛苦之上的。
权益就好像是一张大饼,大小是固定的。
从前这张大饼九成九以上都是他们的。
可殷泽让贱民们过得好了,让那群贱民的腰杆挺起来了,但饼就这么大,贱民们多吃一口,他们这些权贵就少吃一口。
从前几乎能够独享的大饼,到如今,已经被分走过半。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们怎么甘心呢?
可也只能是不甘心罢了,因为那些既不甘心又有勇气反抗的,现在坟头草已经三尺多高了。
听说殷泽殿下还专门安排了人,每年都要去他们的坟头上跳舞……
“唉,为什么偏偏是殷泽呢?”
“是啊……”
几个大臣失落的咽下苦酒,殷泽的地位与成就与日俱增,可想而知,他将来一定会成为新的人王。
到那时,殷泽手中将会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而他们的特权将会被进一步的打压,日子是越来越难熬了。
“要是殷泽不是太子就好了。”
“没错,他这种人懂什么治理国家,一个庶出的王子,根本德不配位!”
“嘿嘿,截教的通天教主最是霸道,你们说就殷泽的狗脾气去了截教,会不会惹怒通天教主?”
“我觉得可能性不小,要是这小子被通天教主劈死就好了,哈哈哈,想想就觉得痛快,来,咱们干一个。”
一群失落的大臣,当着殷泽的面屁都不敢放一个,只好躲在这月下的凉亭里苦中作乐,以诅咒殷泽倒霉下酒。
但别说,想想殷泽被通天教主劈死的画面,这杯子里的酒忽然就变得甜了起来。
“那你们认为让谁来当这个太子合适?”忽然有人问道。
一大臣喝的醉醺醺,想都不想的回道:“那当然是大王子殷郊了,想当年大王子是太子的时候,最是尊重咱们这些权贵,大王子出身高贵不说,还彬彬有礼,他才是真正懂得治理国家的大才,殷泽连给他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是极是极,这些年,我也是时常怀念大王子殿下,还是他在的时候好呀,那时候街上那群贱民哪有如今这般神气,见到你我哪个不是瑟瑟发抖,现在倒好,唉!不说了不说了,喝酒。”
“你不说我说,还什么怕啊,这里又没有外人,就咱们老哥五个,谁还能……你是谁!”
说话的大臣吓了一跳。
不知什么时候,围桌对饮的五个人,竟然变成了六个。
一身披斗笠的魁梧身影坐在桌角,似笑非笑。
五个大臣顿时下了一激灵,紧张的拔出腰间佩剑。
忽然,夜风吹走了一片云彩,皎洁的月光洒落下来,那人摘掉斗笠。
“好久不见啊,王大人、杨大人、张大人、李大人、刘大人,想不到我离开了朝歌这么久,还有人记得我呢。”
一张眉眼与殷泽有几分相似,但粗犷了好多的脸庞映入几位大臣眼帘。
“殷殷殷殷殷……殷郊!”
五位大臣目瞪口呆,手里的佩剑掉到地上了都不知。
“呵呵呵,几位大人光是记得我大哥,却没人记得我,让我好是伤心啊。”忽然又有声音在凉亭外响起,曾经的大商二王子殷洪,似笑非笑的走了进来,站到殷郊身边。
当年因为刺杀殷泽而惹怒帝辛,叛逃出大商的殷郊殷洪,如今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怎么敢的啊!
几个大臣面面相觑,忽然心里就是一哆嗦,心说坏了。
你们哥俩来就来呗,干嘛要来找我们啊,这要是被帝辛或者是殷泽知道了,那我们岂不就……
嘶!
别看他们之前饮酒时骂殷泽骂的起劲,可真要是让他们直面殷泽的怒火,他们比谁都怂。
“大王子二王子,你们怎么……”
几个大臣神情紧张的问道,已经心生退意的他们,一边说一边退,然而话还没说到一半,就见殷郊、殷洪站起身来,面带悲切上前几步,饱含热泪的哭泣道:“还请几位大人为我兄弟二人做主啊!当年之事,我们是被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