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躺在雪地上，天空雪花纷纷扬扬。
落在身上轻柔冰凉，却沁人心脾。
鲜红的液体从她身后不断涌出，脚边是已经死了周晨。
林思眼睛闪着细碎的光芒，嘴角微微勾起。
林思觉得好轻松。
好像身体从来没有这么轻盈过，像飞起来了。
林思的灵魂从身体抽离，看着自己冰凉僵硬的躯壳，俯下身，轻柔的摸了摸这张美丽却凄惨的脸。
“林思，你解脱了。”
然后，当她想要飘向远方的时候，一道身影从上面滚了下来。
大概是看到了他们，最后停下来的时候用手撑了一下，才没有砸中这两具冰凉的尸体。
林思好奇的蹲下来，偏头看着这道身影。
从体型看，是个男人。
从身段和气质看，是个帅哥。
林思觉得老天待她不薄，临了还送了个帅哥下来。
然而，当林思看到这张脸的时候，却惊吓得三连退。
这张脸，眉眼锋利，棱角分明。
但林思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截胡她的资源，让她狼狈的从娱乐圈除名的时候。
“褚毓？你怎么也下来了？”
林思好奇的问，男人从地上翻身爬起来，直接穿透了林思的魂魄。
男人的手腕肉眼可见的呈现了扭曲的弧度。
一看就是刚才滚下来的时候受了伤。
林思这才发现，褚毓在流血。
好多好多血。
从身体各个地方流出来，渗透黑色的大衣，落在了地面。
很开便和她身体旁边的血融为一体。
“不是褚毓，你他妈有毛病吧！你干嘛啊这是！”
“还不赶快拿手机叫人救命！你他妈是想死吗！”
然而褚毓听不见她的声音，更感受不到她拉扯的动作。
变形的手腕颤巍巍伸向面前女人冰冷的容颜，却像是怕惊扰她一样，又怯懦的收了回去。
褚毓看着看着，突然叹息一声。
“不就是不让你进娱乐圈，怎么就这么偏激？”
“你想要什么，跟我说就是。你要真喜欢这个渣男，我成全你也行，你说你干什么这么糟践自己呢？”
褚毓脸上是化不开的愁绪和恨铁不成钢。
眼泪夺眶而出，在脸上的时候就已经变得冰凉，砸在林思无知无觉的身上。
他自己却仿佛没有察觉一般。
林思的灵魂在旁边喊着喊着，突然就停了下来。
看着这个平日矜贵傲娇的男人，歪着头，眉头拧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褚毓，你……”
林思咬着嘴唇，有点难以启齿。
“你喜欢我吗？”
她声音很轻很轻，褚毓是听不到的。
但奇迹般，褚毓突然低头，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趴在林思身上。
“我就是喜欢，你说我怎么这么欠，喜欢你不能好好说，非得跟你对着干！”
“你是不是心里面恨死我了？”
林思张大嘴巴，第一次见这么失魂落魄，自怨自艾的褚毓。
之前的褚毓，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在他眼里，不管是楚楚可怜的美人，还是温柔小意的妹妹，都如过眼云烟。
对她们的橄榄枝视若无睹。
这一切，只是因为他，喜欢我？
林思从最初的震惊和不可置信，品出了一点无奈和遗憾。
她也不是没有对褚毓动心过。
只是褚毓这个人，太不是东西了。
总喜欢欺负她，后来，甚至还在她失去林家依靠的时候，打压她，让她滚出娱乐圈。
这些种种，都逼得林思每每崩溃不已。
可现在告诉她，褚毓做这一切，只是因为喜欢她？
因为不想看她被渣男骗，不想看她在不喜欢的圈子卖笑陪酒？
林思跌坐在地上，满脸凄苦的看着褚毓。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有你这么喜欢人的吗？你不说，我还以为我是上辈子欠了你一条命似的，抓着我不放。”
“如果你早点说，我、我……”
林思清楚的知道，没有如果了。
她这辈子，无忧无虑二十多年，最后这两年的苦，算是偿还林家的养育之恩。
林思看着逐渐虚无的手掌，知道自己快要消失了。
“褚毓，下辈子，你要是喜欢一个人，你就说，不要再这样了。”
林思泪眼朦胧，伤心到了极致。
褚毓趴在林思身上，看着她眼角滑出泪痕，有些震惊，又有些高兴。
“林思，你是听到了对吗？不会被我气哭了吧？”
“你放心，要是再有下辈子，我绝对不会把你给弄丢了。”
“我们死在一块，下辈子一定能在一起。”
褚毓说着，声音越发低。
最后干脆靠在林思的肩头，一点点闭上了眼睛。
褚毓定定看着面前的虚空，抬手抓了抓。
“思思……我好像看到你来接我了。”
林思抬起手，虚幻的五指弯曲着：“是啊，我来接你了，你这么笨，下辈子肯定找不到我。”
“我带你一起走，不怕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