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挑了一下眉头,不置可否。
这官场上的事情,他知之甚少,也不打算了解。
听一耳朵得了。
他低头拿起一卷书卷摊开,查阅卷宗。
轩辕琅见状便不再扰他,倒了一杯茶在他手边,老实坐下来帮着看。
三十二卷,一卷一卷的拆,一卷一卷的看。
半个上午过去,笛飞声抱着刀靠窗坐得都打瞌睡了。
李莲花才长叹了一声,将最后一案卷宗卷回去,打结系好。
轩辕琅连忙问,“如何?”
李莲花揉了揉酸软的胳臂,面露沉思。
“你还记得,我先前跟你说的吗。”
轩辕琅微愣,片刻才回想起来,面上神色依旧坚定。
“我的答案依旧不变,江湖有江湖的规则,朝廷也有朝廷的律法。”
“不管对方是什么动机,对毫无还手之力的百姓下手,这无头鬼背后的人,本官绝不放过!”
李莲花看了他一眼,将自己刚才翻阅卷宗时写下的记录递给他。
“你看看这个。”
笛飞声闻言,也凑了过来。
宣纸上的字迹,正是当日寄到金鸳盟的字迹。
只是落笔虚浮,力道有差异,却也不难看出的确出自一人之手。
李莲花没管他,而是给轩辕琅分析,“三十二起案子中,有二四十起,都是有规律的犯罪。”
“以那宋庆为例,死者不是赌徒就是无赖,均是或多或少有些奸恶之名,不难看出无头鬼是在惩奸除恶。”
说到这里,轩辕琅也补充道,“我已经让人查了,昨夜救下的那个阿婆,也是城中出了名的刁钻歹毒。”
李莲花又指向另外六件案子,“这几人却不同,虽然死法一样,但他们并没有什么在外的恶名。”
“两个待字闺中的女子,一个年迈老翁,一个年纪稍长些的娘子,还有八岁六岁两个幼童。”
笛飞声思索道,“你的意思是,这杀人手法相同,但凶手却未必是同一人?”
李莲花蹙着眉,“有这种可能,但我觉得,这凶手更像是……”
他思考了一下,继续道,“更像是杀完这几个人,才开始利用无头鬼的名号,在城中大开杀戒,惩恶扬善。”
说着,抬手点了点自己标注的时间,“你们看,这与众不同的六个案子,时间顺序在最前面。”
笛飞声瞟了一眼,嗤笑一声。
“有意思,这拐卖少女,放火烧楼,欺行霸市,赌博家暴恶意欠债……”
“杀的都是该死之人,你抓他做什么?”
他这话是问的李莲花,轩辕琅却率先坐不住,“他们犯了律法,自当有大熙律典惩处,轮不到一个没脑袋的东西来管!”
笛飞声冷笑,“这样的人世间比比皆是,你那大熙律典管得完吗?”
轩辕琅眼中陡然盛起火光,与笛飞声对上,二人目光交接,霎时针锋相对,剑拔弩张。
“我现在不是正在管吗!”
笛飞声不屑,“你就是这么管的?让一个半死不活的,去管一个死透的?”
李莲花伸手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叹了一声。
“诶我说,中午这府衙管饭吗?”
轩辕琅目光冷冷扫过笛飞声,这才看向李莲花,哼了一句,“少不了你的,跟我来就是。”
说罢,抬脚便出了门。
李莲花收起自己写好的笔录,看了笛飞声一眼。
“帮他破案是我自己应下的,你跟他较什么劲?”
这两人立场不同,看法自然也就不同,有什么必要吵呢?
笛飞声冷哼了一声,率先迈步也出了门。
李莲花啧啧摇头,好么,他成坏人了。
他撑桌起来,掸了掸衣裳,这才往外走去。
两人一左一右,正好给他留了个中间的位置,等他过去,三人便并排而行。
气氛说不出的诡异,李莲花摸了摸鼻子,想着怎么碎两句嘴,却见迎面走来一个年过而立的青衣人。
那人气度温雅,但两眼间距生得开阔,一张脸看着格外疏淡,瞧着是一副薄情寡义的面相。
“在下崔裴,见过轩辕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