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江珠出门的日子,她身子已经给了吴县丞,自然是不能等的,万一珠胎暗结就不好了,到时候丢人现眼。
吴县丞那边很快派了媒人来,给了一些银钱算是聘礼,然后就用轿子把人给接走,不过是纳妾,又不是娶妻,自然不会有多热闹。
江宏仁倒是请了江家一众亲戚去吃酒的,不过也只有江家的亲戚去,别的也没敢请,毕竟是给人做妾,不算什么风光的好事。
江珠之前还没什么感觉的,可如今看着家里面稀稀落落的客人后,忍不住觉得委屈,哪怕她嫁的人是县丞,是个当官的,可出嫁的场面还比不上江珍当初出嫁。
江宏仁倒是十分的重视,可他夫妻重视有用吗?
江宏信这个当叔叔的自然也是到场的,看着面无喜意的江珠,江宏信忍不住叹了口气。
“江珠,既然你已经选择进了吴家,我知道这不是你本意,所以我就跟你说几句,你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就算了。”江宏信站在江珠的面前。
如今整个江家最出息的就是自家五叔了,他愿意说教自己,可以说是给江珠面子,江宏信夫妻的时间是很宝贵的,村子里面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在他们跟前受教训,江珠这会自然也摆出谦虚的态度来。
“五叔您说,我听着。”江珠很诚恳的说着。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管你们家的事,主要是麻烦,我也没那么多时间帮你们收拾烂摊子,除非我自己的日子不过了,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不是吗?”江宏信不客气的说着。
“去做妾不是你本意,所以我这会愿意跟你多说几句。”江宏信也不管江珠的脸色好不好看,反正就直接说。
江珠这会脸色确实不太好看的,她感觉江宏信等会要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她要出阁的时候说这些话合适吗?
感觉不是祝福,而是教训。
“你跟江珍有些不一样,你没她放肆也没她胆子大,但你们也有相同的地方,那就是都爱慕虚荣喜欢富贵,其实喜欢向往的富贵的生活本没有错,然而想要什么东西,你得有自知之明,你能不能把控能不能掌握,贪心太过的话,就会失控,比如你姐。”这会江珠的脸色已经惨白惨白。
“你既然做妾,那就要知道,妾一向都是以色侍人,不要希望以后什么夫妻感情相濡以沫白头偕老什么的,人家就算白头偕老那也是跟妻子不是跟你,你要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去想不属于你的东西,不要惹事。”最后几个字,江宏信说得十分的重。
江珠听到这话脸色苍白,“五叔,你这是不管我了吗?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们家跟吴县丞又关系,可这并不是我本意。”
江珠这会瘫坐在床上,她很清楚,吴县丞之前让叶家来提亲,还有之前来提亲,看上江珠,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家五叔,若是没有五叔,她如何在吴家站稳脚跟,如何夺取吴县丞的宠爱?
没有五叔,她就是什么都不是。
瞧她亲姐,没了娘家帮扶,叶家那边转头就娶了平妻,还把她送到乡下的老宅那边关着,江珍还是妻子,她一个妾室没有娘家帮扶,下场会更惨。
“五叔,求求你帮帮我。”江珠伸手去扯江宏信的衣角,可怜巴巴的。
“够了,别哭哭啼啼的,你知道我的性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还是先听我说,要是不愿意听,我现在就走。”江宏信看江珍哭,忍不住有些不耐烦。
“五叔说,侄女听着就是。”江珠擦了一把眼泪,坐好。
“吴县丞家如今有一个妻子,四房妾室,妻子有儿有女的,而且儿子据说读书还不错,也快成年了,可以说是地位稳固,别招惹她,第二就是叶姨娘,千万不要相信江珍说的鬼话,说什么叶家之所有有现在的地位都是吴家给的,笑话,吴县丞是那种会给姨娘家几千两银子吗?其他几个姨娘家为什么没有?”江宏信忍不住反问。
“叶家原本只是一个小商家,叶家和吴家两个一块,本身就是利益关系,除了吴县丞宠爱叶姨娘之外,还有一个就是叶家做生意有一手,吴家现在好多生意都是叶家给的注意或者帮忙打理的,这也是叶姨娘受宠的原因,不要傻傻的进门就跟人家对上,江珍还不值得你付出那么多的。”江宏信冷哼,他一万个瞧不上江珍的。
“至于你自己,你也不傻,以后你爹娘也没少教你讨好爷爷奶奶获取好处,那以后就好好的讨好吴县丞吧,后宅的阴谋手段什么的我不会,也教不了你,我只能大方向的告诉你们,很多时候利益才是最基本的,不要去相信吴县丞,吴县丞表面上看起来大方,其实他十分的无情,他为了利益连亲身的女儿都能随手送人,你想一下你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真有事会如何?我是不可能为了你付出什么利益的,不可能,就是你爹娘你这个做侄女的,以前也好以后也好都不可能为我付出什么,不是吗?”看到江珠想说什么,江宏信最后一句话直接堵上她的嘴。
“当然若是吴家人故意害你,我会给你讨个公道,当然若是你学江珍没事惹事,先不说我,就吴县丞他一旦知道你没用,下手那可比叶家狠多了,你自己掂量掂量。”江宏信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诫江珠,让江珠去了吴家之后不要惹事,当然江珠若是好算算的,吴家人害她的话,他也会帮忙讨公道。
“谢五叔,我明白了。”江珠脸色惨白,不甘心不愿意又能怎么样,父母兄长什么的不能帮自己出头,以后有事还要求江宏信。
“五叔我会乖乖的过日子,不会惹事,可侄女命苦遇上没良心的姐姐,以后侄女若是求救,求五叔无论如何都要救侄女一命。”江珠故意把自己说得无比的可怜,平日的爱护要不到,那还不如要一个承诺。
“你是我侄女,只要你不惹事,我到底会护着你的。”没说一定,但会护着,这也算是承诺了。
“给,拿着给你压箱底,后宅大院那边什么都没比银钱来得好用,女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要留点银钱傍身,不要叫人骗走了,也不要太照顾你爹娘,他们还不用你来照顾的。”顾雨晨塞了个香囊给江珠,大概是看江珠有些可怜,顾雨晨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谢谢五婶。”江珠很认真的道谢。
江宏信说完转身就带着媳妇走了,没有留下看江珠出嫁。
或者说也没什么好看,不过是做妾,本身也是悄无声息的出门进门,有什么好看的,做的都是小轿,连八抬大轿都没有,因为匆匆忙忙的,连个像样的嫁妆都没有。
江珠捏了一下顾雨晨给的香囊,里面的东西硬邦邦的,看来是银子,看着形状,应该是十两的银子,算起来不少的,江家就没哪个姑娘出嫁有十两银子的,可这银子对顾雨晨夫妻来说又不算多的。
至于江宏仁夫妻,他们给江珠的银钱就更少了,或者说,这会他们还等着江珠到了吴家后给他们带来银钱好发财的。
“媳妇,你倒是怜惜江珠。”江宏信走出江家老宅忍不住说。
“不是怜惜,只是觉得女子生活不易,还有就是江珠比江珍聪明。”顾雨晨忍不住感慨。
江宏信说的话那么的不好听,可江珠从头到尾都听下来了,没有生气,反而还求江宏信怜惜,知道把握住自己目前有的,不强求要不到的东西,可不比江珍聪明多了,这样的人进了吴家,说不定还真能过下去。
“她若不是贪心,加上太过信任江珍,哪里会被江珍骗。”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更加厌恶江珍,不是东西。
“其实外面跟江珍这样的人很多,你出门在外要注意,还有就是做生意,大部分人为了金钱利益,连很熟的朋友都会下手的,所以出门在外,不管对方是谁,都不要轻易相信对方,人家给你的东西特别是一些要签字的东西,更要小心警惕看过再签字。”顾雨晨乘机教育江宏信。
江宏信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笑,“媳妇,放心除了你,我谁也不信。”
血肉至亲都亲疏有别的,更何况别人,他没那么容易相信别人。
顾雨晨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也相信你,只信任你哦。”
听到自家媳妇撒娇,江宏信忍不住开心的笑了起来,读的书越多,江宏信也越发的放开,致死好比以前自信多了,不再洗洗可可担心媳妇会离开自己,或者这也更顾雨晨时不时的说喜欢他爱她,相信他有关。
江珠很快就到了吴家那边,进门的时候走的是偏门,江珠被丫鬟婆子带到院子里面的时候,看着整个吴府没有半点喜意,只有她住的院子窗户上贴了几个囍字,她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
宁为穷人妻,莫做富人妾,以前她不明白,现在她好像有点明白了。
光这冷冷清清的婚礼她就觉得委屈难受,更不要说以后她要受的委屈还多得是。
要有自知之明,要守好分寸,想到出嫁五叔说的那些话,江珠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巴,若是她像江珠一样选个普通的人家,嫁过去,固然要操持家务要赚钱养家,可瞧瞧江琗,如今顾凯只差把江琗捧起来的,江琗自己会赚钱,江家有地位,谁敢欺负她去,就连成亲的时候估计也举办得热热闹闹的。
嫁给吴县丞做妾,她除了有点不甘心之外,要说多不乐意也没有,可这会是真的失落了。
江珠知道,自己能做的就是尽量收拢住吴县丞的心,还有就是尽量快的有个孩子,有了孩子她在吴家才算真正的有了立身的根本,而且必须要是儿子,女儿什么的她不太敢生的,就怕被随便当做物件给送了出去。
还有就是吴县丞是看重自家五叔的,那么不管如何,在自己父母兄长没有起来之前,不管五叔五婶对她什么态度,她都要乖乖的听话,至少表面上要做到乖巧听话,不惹怒他们,要让吴县丞觉得自己跟五叔一家关系很好,只有那样她才能在吴家过得好。
至于父母兄长什么的,她暂时管不了,也不太想管,想想她出嫁的时候,五叔还给了十两银子,吴县丞家可不是乡下的小门小户,给她的聘礼可足足给了三十两银子的,可她出嫁除了一些临时买来的衣服被子布料首饰之外,没别的东西,首饰也就她出门头上插的两根发簪,充门面的,这些全部算起来都不用二十两银子,江家别说贴钱给她办嫁妆,还赚了一笔的,他们不知道她进吴家之后这么点嫁妆要嫁偶人看笑话吗?
不是没想,而是舍不得,家里也不是没钱,之前拿回家的一百两,除了买几亩地之外还有剩下的,只是不舍得给她花钱罢了。
算了想那些做什么,她还是想想怎么在吴家好好的生活下去。
吴县丞显然还是在意江珠的,当晚就歇在江珠那边,江珠也聪明,没少说自己五叔对自己的看重,还问吴县丞三天后回门愿不愿意陪自己一起回去。
吴县丞看着江珠娇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表示回门自己就不去了,不过他直接给江珠五十两的银票,让江珠自己买礼物回去。
不过是一个妾室,哪来的回门,当然除非男方很看重女方,也会意思意思的回去一下。
不过吴县丞对江珠还算满意的,这不等敬茶的时候还特意交代夫人多照顾一下江珠。
吴县丞的夫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脸庞圆圆的,笑眯眯的,至少明面上对江珠还算客气,没说什么,江珠磕头敬茶,也乖乖的站着表示要侍候人,两边的态度都挺好的,也没什么风波。
只能说两边都是相对聪明的人,不傻就不会在吴县丞前面闹事,江珠是没资本闹,至于吴夫人,人家稳坐钓鱼台,没有必要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