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沉有提前预约过，因而进门就看到江亦烨的副手助理在那候着。
助理看到目标人物便立即笑着迎了过去，然而，下一秒，他注意到暮沉身边的江以宁。
江以宁是江家的宝贝疙瘩，被温圣手指定为继承人，医术超强，没有半点架子。
还从不吝啬自己的病例，让人编写成教案，供医院内各科医生参考学习，院内不少医生对她敬佩不已。
作为江亦烨的副手，他自然是认得的。
但……
他们医院的宝，此时却被暮三爷牵着，这一点，他看不太明白。
甚至，还有点不好的预感。
据他所知，自家顶头BOSS是个重度妹控，看到这画面，能好吗？
愣怔间，助理听到暮三爷用挺温和的声音说道：
“李助理？可以走了。”
他这才连忙回过神，摆出一副“我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端正态度，目不斜视。
“哦，好的，暮先生，请往这边走。”
江以宁试过挣开暮沉的手，试了几遍，男人直接十指紧扣，她就索性装死了，撇开脑袋看旁边的风景。
假装自己只是个路人，假装他牵的不是她。
李助理把人带到院长室门口，敲门开门，一条龙服务把人送进去，而他自己就不进去了。
他只是个打工仔，不想无辜死在修罗场内。
江亦烨估计在忙，两人进去的时候，他还低头疾笔，不知道在写什么。
听到脚步声，他才扬声道：
“小李，送两杯咖啡进来。”
李助理应了声“是”，心想，要三杯呢。
然后，体贴地为屋子里的人关上门。
江亦烨加快速度写完最后几个字，然后放下笔起身，一边招呼，一边抬头。
“请——”
一大一小交握在一起的手率先映入眼帘。
他的视线在那两只手上停了一顿，随即，眼帘缓缓掀起。
站在他面前，男人坦然自若，女孩……耷拉垂着小脑袋，表情看不见，但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一看就知道这模样，正心虚着呢。
“坐。”
没有责骂，没有怒火，声线跟刚才开门时相差无几。
江以宁悄悄抬起头，想偷看二哥此时是什么表情——
下一秒，不期然地对上一双似笑非笑，似嘲非嘲的眸子。
总之就不太像会说好话的表情。
她噎了一下，再次把脑袋垂了回去。
暮沉终于舍得松开她的手，帮她拉椅子，让她坐下，还体贴地帮她调整椅子与桌子的距离。
虽然以往，他也会这么做，但……在哥哥面前，总是觉得有亿点点不自在。
双方隔着一张办公桌，犹如隔了条楚河汉界般。
坐下来后，没有人说话，一边在打量，另一边被打量。
空气安静得落针可闻。
“咚”的一声敲击。
江以宁头皮紧了紧，后背挺得更直，抬起了头。
“……二哥？”
江亦烨冷淡地开口：
“今天终于想起来要跟我摊牌了？我是第几个？”
回来地品了品，江以宁细思恐极。
这话怎么听，都有“早就知道”的味道！
二哥，早就知道她和暮沉搞在一……啊不不不，是早就知道她和暮在一起了？
怎么可能！
她瞒得那么紧。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经常在医院门口上他的车？”
江以宁：“……”她是以为啊！
“一个项目上赶着白送似的，我不会莫名其妙？”
江以宁：“……”她不清楚项目的事啊！
“他看你，像狗看肉似的，只要没瞎，都能看出来。”
江以宁：“……”谁是狗谁是肉！
不是，暮沉还在旁边，会听到的啊！
眼看着江亦烨还要继续“炮轰”，江以宁硬着头皮开口打断他。
“二哥！”
江亦烨冷哼一声，没理她，继续道：
“既然来跟我摊牌，那就是要正式谈恋爱的意思了？”
江以宁一顿，偷偷看向身边男人。
这道送命题要怎么答？
二哥似乎知道一些，又不知道一些。
知道的那一些，应该在二哥的容忍范围内。
不知道的那一些……要继续试探吗？
她斟酌了下，小心翼翼地问：
“二哥，你不反对……我和阿沉在一起？”
江亦烨翻了个白眼。
“谈恋爱而已，有什么好反对？多接触不同的人，对你没有坏处。”
不管是男孩女孩，总会有走到这一步的时候。
他要做的应该是尽量给妹妹把关筛选，而不是把她与异性阻隔开来。
说起来，他早在前两年在深城就已经见过暮家这位年轻的当家。
在四九城有狠名，但人品风评还是好的。
他是不喜欢这位暮三爷，却也不否认这人在众多男性选择里，算得上好的。
至少在他观察期间，没有不良行为，也没有桃色新闻。
更深的，还待观察中。
江以宁有些不敢相信地眨巴着眼睛。
二哥和四哥的反应，相差也太大了吧！
四哥回国前，只把暮沉当成可利用对象，回来就抽板走人了呢！
暮沉笑了笑，从善如流地接口：
“谢谢二哥的认可。”
江亦烨冷淡回道：
“我没有认可你，也别叫我二哥。”
暮沉也不介意他恶劣的态度，温和依旧。
“今天我和宁宁一起过来，除了向二哥坦白公开情侣关系，还有另外一件事。”
江亦烨挑眉。
暮沉再次伸手握住身边女孩的手。
“我想和宁宁确定关系。”
江以宁瞪大眼睛，想跟他说，其实不一定要一次性说完所有话啊！
分两次就挺好！
手被握紧，温暖又不容拒绝的力道，仿佛在说，既然要坦白认错，那就坦一切的白，认一切的错。
江以宁：“……”
再次耷拉下脑袋。
江亦烨似笑非笑地问：
“我已经知道了，还有什么关系确定？”
暮沉不急不缓，用最赏心悦耳的笑容，说着最让人反感的话：
“订婚，未婚夫妻的关系。”
话音刚落，冷空气忽然就在室内弥漫开来。
院长室再次陷入寂静。
好一会儿无人说法。
江以宁眼观鼻，鼻观心了好久，最后还是有些受不住这种气氛。
正想轻咳弄点声音缓一缓，就听到江亦烨忽然开口：
“宁宁，我记得你说三点有个预约。”
“啊……对，是有预约……”
“那你回去做准备吧。”
懂了。
就是要两人单独谈话的意思。
江以宁看向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