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宁的能力真是完全出乎何院士的预料。
如果他不是在任子栋出题的时候，就在旁边看着，顺着任子栋的逻辑，将题目的意图和难点卡点先看出来，这个题目要是直接交到他手上，他真没有把握四个小时内解答出来。
何等出色的小姑娘。
看到这样的天才，何院士打从心底觉得高兴，但也打从心底觉得难受……
抓不住啊！
撕了脸皮过来逮人，结果还是没逮住。
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光再次落到对面。
何院士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暗示这个会客室里面，还有其他人。
但是……现在的年轻人也太奔放了吧？
想想他年轻那会儿，谈对象哪里敢在人前这样亲密？
然而，咳声刚起，对面的年轻人便甩来一个冷冷的刀眼子。
何院士：“……”
他无视那道目光，又咳了声。
“答案我看了……思路过程清晰且完整，非常完美，江同学，你答对了。”
说着，他顿了一下，眼尾扫了眼任子栋。
对方大咧咧地坐在那里，看似满不在乎的样子，更没有说话的意思。
心底既疑惑又着急，连连打了几个眼色，对方却接收不到似的。
难道就这样认输了？
几个小时前，还势在必得说“要定她”。
再不行动，他一句“你赢了”说出去，就是定局！
脸都不要了，放下身段求一下也许能行呢！
然而，该行动的时候，任子栋像抛锚的车子似的，毫无反应！
何院士硬着头皮拖延时间，把称赞的话变着法子反复地说。
小姑娘不骄傲，不谦虚，一脸平静地接受。
“谢谢称赞。”
就在何院士词穷，准备换个法子再拖的时候，袁天承推开门走了进来。
“吃饱了吗？”他目光扫过何院士手里的A4纸，顿了顿，“看来是出结果了。”
何院士吐出一口气。
“出了，是你们家小姑娘赢了。”
袁天承闻言，只是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无惊无喜，仿佛都在预料之中。
“既然是她赢了，那就希望你们遵守游戏规则，别再搞事，给她添麻——”
何院士知道他想说什么，不等他说完，便急急地打断他。
“哎！哎！小袁哪！先别这样！我知道这次是我们做得不地道，有些过了，但我们只是求才心切，才出了下策，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想好了后事的解决办法，不管结果如何，最后肯定不会影响陆老和江同学的声誉！”
袁天承冷哼，没有领情的意思。
对晚辈用威胁的手段，给别人添了那么大的麻烦，再来收拾烂摊子，还想别人感恩戴谢么？
何院士自知理亏，陪着笑了笑。
随即，不遗力地企图劝小姑娘改变主意。
“通过这道题，我看得出来，江同学不仅物数天赋极高，连生化方面的知识量也是极大的，早就超出你这个年纪的水平，老实说，像你这样的，其实在学校已经学不了什么……
江同学，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参加SIM竞赛小组吗？这是一次见识国际科研的好机会！只要拿到好成绩，所有排得上名的国际实验室都会为你打大门，各种实验资源随便你用！也会让你以后的科研路走得轻易许多！”
江以宁认认真真地他讲完，然后，樱唇微启。
“我老师的实验室就需要我学习很久了，我觉得我应该循序渐进地学习。”
何院士噎住。
该死的。
他忘记了这个小姑娘是陆谨的学生。
放眼全世界，哪里的物数资源能比得过陆谨手上的？
起点太高，普通人追求一辈子都未必能追求到的东西，早就握在她手里。
他说的这些，小姑娘根本看不上。
袁天承看了眼时间，已有些不耐烦，“说完就走，已经十点了。”
何院士连忙道，“还没说完！”
没想到，对面的小姑娘竟然点了点头，附和他：
“还没说完啊！”
何院士一喜。
没来得及说什么，又听到小姑娘说道：“彩头没谈好呢！”
彩头？！
何院士茫然地问：“什么彩头？”
江以宁看了任子栋一眼，简单地说了下添彩头的事儿。
听完，何院士忍住揉太阳穴的冲动，扭头看向任子栋。
任子栋瞥眼，“看我做什么？”
何院士：“……”
行，没有否认。
所以真有添彩头这事儿。
算了，他不管了，反正输的也不是他。
没想任子栋也有狠栽跟头的一天，赔了夫人又拆兵。
任子栋抬起眼帘，看着面前的小姑娘。
“说吧，想要什么？”
江以宁想了想。
“公开向我道歉，并保证以后不会再打扰我。”
虽然以身份来说，让任子栋公开道歉，有些不留情面，但撇除身份，从整件事上来看，倒是合情合理，一点也不过分。
小姑娘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主。
何院士赞赏地看了她一眼。
“公开道歉可以。”任子栋扯出一抹混不吝的笑，“不打扰也可以，把进组合约签了。”
江以宁沉默了一下。
“如果我不签？”
任子栋笑得更得意，“今天的事，继续。”
何院士：“……”没眼看。
袁天承冷冷地开口：“任所长不想遵守游戏规则？”
任子栋目光凉凉，丝毫不把他的冰冷放在眼里。
“游戏规则？我们有定过什么规则么？”
眼看着气氛里弥漫出火药味，何院士连忙出来打圆场。
“有话好好说！没必要闹成这样！其实我们只是想挖掘人才参加比赛，好为国争光么？哎！江同学，能不能问一问，你为什么不愿意参加竞赛？以你的实力，其实不需要花费太大的精力，又可以得到荣誉，何乐而不为呢？”
江以宁眨眼，“我忙。”
话音落下，空气忽然陷入一阵沉默里。
何院士咽了咽气，“只是这个理由？”
江以宁点头。
“我了解过进入SIM竞赛小组要求，后期集训限制太多自由时间，我应该做不到。”
何院士激动地站起来。
“如果没有这些限制，你愿意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