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素依就在站旁边，暮沉说这话，显然没把凤氏排除在外。
如果凤氏聘用王春莹，暮氏会一视同仁，将凤氏除出合作者名单。
王春莹最有力的靠山等于废了。
她可不敢认为，凤素依会因为她的牺牲，就养一个没有工作资格的人一辈子。
这消息一传开，她就真的要完了。
王春莹想都没想，扑过去拉住要走的暮东，急红了眼地看着暮沉。
“三爷！不要！求求你！我没有做错事，不要封杀我！”
她哭喊的声音，在顶层回荡，让人心惊不已。
凤素依沉默地看了一会儿，心知暮沉这是要为江以宁讨回场子，有杀一儆百的意思。
她知道的，暮沉的性格，从来说一不二，更不允许别人质疑。
眼前这情况，她最恰当的做法，应该是继续保持沉默。
可是，知道归知道，心里的不满，不甘怎么也压不住。
“阿沉，只是小事，还不至于要毁掉一个人地步。”
暮沉眸光微凝，周身的温度忽然降了许多。
空压下沉。
片刻，他抬起凤眸，极轻地笑了声，一字一句地反问：
“小事？凤小姐又想帮我下定义么？”
凤素依脸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阿沉！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暮沉淡声道：“抱歉，我不知道。”
一句“不知道”听进凤素依的耳里，就成了“我们不熟”。
凤素依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揪得发疼，全身发凉。
冰硬的双手在身侧握成了拳头，心中的恨意和痛苦在她的身体里面疯狂地肆虐。
虽然以前他也很冷淡，可是，他从来不会这样，当众下她的面子。
自从江以宁这个女人出现，被摁着脸在地上摩擦，竟成了常态。
她想笑，却笑不出来。
王春莹听到凤素依为她说话，犹如抓住救命绳索般。
她听不见凤素依和暮沉的对话，就算听到，也没有心思想里面的含义。
她只知道，自己不想被封杀！
“凤大小姐，求求你，帮我跟三爷解释，我没有犯错啊！为什么受欺负的是我，却要被封杀？是那个女人欺负人！她欺负我！你不信，可是问问其他人，大家都看到她踢我，对不对？是她踢倒我！她欺负我，我受着了，为什么还要封杀我？”
为什么？
因为暮沉的偏爱。
没有任何理由，他偏爱江以宁，就是这么简单。
在场所有人都看出答案。
包括凤素依。
被王春莹这一通叫嚷，逼着她不得不面对这个答案。
“你闭嘴！”
王春莹噎了一下，终于安静下来。
耳根清静，凤素依也冷静了些。
她看向暮沉，浅声开口：
“阿沉，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关心你，你这样无缘无故封杀一个没犯大错的普通人，别人会怎么说你？”
暮沉神色不变，冷眼看着她。
他没有说话，但所有人都看出来，他并不在意名声。
外面黑暮三爷的传闻还少么？
多一条不多，少一条不少。
凤素依暗暗地咬了下唇肉，看了江以宁一眼。
“中间还夹着江小姐，阿沉，你不在意，难道江小姐也不在——”
江以宁忽然开口打断她：“我不在意。”
凤素依眉头一皱，脸色沉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王秘书，我为什么欺负你，你自己心里没数吗？怎么？觉得我年纪小，看不清你肚子里的弯弯绕绕？活该被你计算？”
江以宁懒得解释，直接认了这条“欺负罪”。
反正，接下来，她就是要欺负人。
王春莹瞠目，“我没有——”
“你有，我来暮氏，是为了见我男朋友，不是来听你阴阳怪气，你觉得自己哪里值得我退让？这是其一。”江以宁打断她，“其二，无故丢失文件，在我面前演大戏，吵得我很烦，这些理由，足够让我欺负你了吗？”
话音落下，周围静悄悄的，大家连气都不敢喘一下。
再看向江以宁的眼神全都变了。
顶层众人对这个小姑娘的第一印象是漂亮、乖巧。
之后的小半天，被王春莹闹的，多了冷静一项。
而现在，听了她的话，才发现她并不是看上去那么好欺负，只是之前，王春莹还没有踩到她的底线。
暮沉打破沉默，“暮东。”
暮东从惊讶中回过神，朝王春莹走近一步。
“王秘书，走吧。”
今天周末，行政部的人没有参与加班，他得亲自走一趟。
王春莹这才意识到自己前面，只有一条死路。
“三、三爷！不要封杀我！求求你！我没有！不是江小姐说的那样！我没有故意丢失文件！太过巧合我才——”
暮沉随意扫了王春莹一眼，目光冷漠足以冻死人。
“如果文件是她拿走的，就让她拿，你吵什么？如果文件不是她拿走的……谁给你的胆子敢污蔑她？”
王春莹被他漆黑冷冽的眸子吓得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心里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窒息。
“我……我……”
可是，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不管她怎么辩解，都是错。
怎么会这样？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被暮东拉进电梯，电梯门合上之前，她睁睁睁地看到，三爷俯身靠近那个女孩，低声说着什么。
他脸上的神色，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似水。
而她指望的凤大小姐，像个外人一样站在旁边，怎么也插不进三爷和那个女孩中间。
所以……她搞错了一件事。
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她，站错队了。
电梯门合上，顶层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所以，大家都能听到暮沉低声哄小姑娘的声音。
虽然离得太远，声音太低，听不清内容，但不难听到他的声音刻意放轻放软。
那是传说中暮三爷啊！
谁见过这样……一脸柔情的暮三爷！
之前心里还觉得暮东给出A级通行，有点儿过了的人，此刻都心服口服了。
知三爷者，暮东也！
江以宁一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一手推了推暮沉的肩膀。
“你正经些！别靠太近！”
这里是办公室啊！那么多人看着！
看到小姑娘的脸色终于不再冰冰冷冷，暮沉哄诱，“我们去吃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