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瞪我，我单纯从年龄上说事儿而已。”袁天承若无其事地启动跑车，“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也刚好18岁，你代入想想，家里长辈逼着你叫一个7、8岁的小孩做师叔，你会有什么感想？”
关键那小孩还很瘦弱，小小的一团，脑袋感觉还没他拳头大，乍一看还以为只有5岁……
当时他那一个叫晴天霹雳。
他爸按着他的脑子，不叫愣是不让他抬头，他十分记得当时的想法，他爸一定是做研究做疯了。
阴影就此埋下。
江以宁无言以对了几秒。
“……你辛苦了。”
袁天承理所当然地收下这句安慰。
江以宁订的餐厅离学校不远，二十分钟的车程就到了。
两人也有两三年没见，各自点了几菜品，便简单地聊了几句近况。
江以宁才得知，他是以陆谨的生活助理兼代理讲师的身份来到京大的。
怪不得，刚才在电话里一开口，就让她叫老师。
袁天承在物理上，也算是小有成就。
她没有特意了解过，但也知道，外国有不少知名大学邀请他加盟。
来京大兼职讲师，还代理的，也算是屈才了。
袁天承耸肩。
“最近师祖的身体大如不前，我爸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国，更怕他和你凑一块后，会没日没夜地做研究，让我盯着些。”
说着，袁天承睨了她一眼。
江以宁有些怀疑，这人过来找她，纯粹是想揭她的黑历史。
“等老师来了，我会帮忙看着些他的身体。”
袁天承不置可否。
“我怀疑京大派来的教授有兼职传销嫌疑，前些天我就是走开了一下，师祖就被忽悠住，闹着要和京大合作开一个新的研究课题，拦都拦不住。”
江以宁道：“老师不是容易冲动的人。”
“别急着给你母校洗白，我问过了，那教授忽悠师祖，说京大今年的理科院系招了几个特别棒的孩子，师祖爱才，觉得该给孩子们一个机会。”袁天承说着嗤了声，“那教授说的不就是你么？”
把师祖的徒弟拿来当诱饵，不是忽悠是什么？
江以宁吃了口菜，特别平静地反驳：
“是有两个挺厉害的人。”
袁天承眯了眯眼睛，审视小姑娘脸上的神色，确认她没有胡说。
“真的假的？”
“人品不敢保证，但物理天赋算顶尖。”
江以宁口中的人品，指的是叶清爱。
军训第一天打过照面后，就再也没有听过叶清爱的消息。
以叶清爱的为人，理应不会这么低调，但她也不敢肯定叶清爱是吃一堑长一智。
既然江以宁都这么说，那就代表新生里有值得挖掘的人才。
袁天承沉默了下。
“那行吧，反正师祖的新研究课题是开定了，不让他失望也算是好事。”
他顿了顿，抬眸瞥了江以宁一眼。
“我已经够忙了，你老师的事儿，你总不能袖手旁观，到时候过来帮忙带一带新生。”
江以宁没答应。
“我自己也还是新生。”
“别逗我。”袁天承不听她那一套，“要不是你要来京大，师祖也不会来，还爱屋及乌，答应给京大带学生，这事儿，你逃不掉。”
江以宁沉默了。
袁天承因她这模样就心软，继续说道：“本科那点知识也花不了你多少时间，何况，师祖的研究课题向来讲究独立思考，不用你每条思路都盯着，关键时候给他们点提示就行。”
如果给了提示，还是跟不上，那只能说明，不合适待在陆谨的课题组里。
这话基本已经算是套住了江以宁。
“好吧。”
吃过饭，江以宁没有立即回学校，而是应袁天承的请求，带他去附近的商场，买了些生活用品。
学校帮他安排了所住，基本所需都有，不过，一些私人用品，别人准备的，他不喜欢，非要自己买。
等他购物的时候，暮沉打了电话过来。
江以宁和袁天承打了声招呼，走到角落才接起。
“今天点晚。”
他今天打电话的时间比平时要晚一些。
暮沉低笑。
“想哥哥了？”
“没有。”江以宁嘴硬，“我在带小师侄买东西。”
“小师侄？”
江以宁跟他介绍了下袁天承。
小姑娘背靠着温圣手，人也极聪明，有那么几个年纪大的后辈，也不算是奇怪的事儿。
暮沉没有多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跟哥哥说。”
“不用管他，他自己能折腾好。”
江以宁本来就没有帮忙的打算，小师侄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总不至于要“长辈”帮他做什么。
陪他来商场走一趟，已经算仁至义尽。
知道她在外面，身边还有人，暮沉没有聊太久，简单叮嘱一句“到家给我发个消息”就挂了电话。
江以宁一转身，就看到袁天承站在她身后，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看。
她若无其事地收起手机，“买好了？”
“还差个剃须刀，要去五楼的电器城。”袁天承眯了眯眼睛，“你男朋友的电话？”
江以宁心脏倏地一跳，脸上强装镇定。
“朋友电话。”
袁天承道：“我这几天都有看京大的论坛。”
然后，空气突然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好一会儿，江以宁才开口说道：“你看上去挺闲的，用不着我帮忙。”
袁天承哼笑，“我是还没开始忙。”
陆谨上半年就决定要来京大，过来前的准备工作早就忙完，其他工作还得过来京大后才能展开。
他今天才到四九城，还能好好休息两天再开始忙呢。
看这小师叔怎么嘴硬。
江以宁：“……”
小姑娘看似镇定自若，但他能察觉到她瞳孔细微的颤动，说明人心里已经有些慌了。
到底是长辈，而且，这小姑娘八方受宠，谁敢给她委屈受？
袁天承也敢没逼得太过，省得被事后报复，见好就收，还主动安慰了句：
“行行行，这话题揭过去了，我知道你几个哥哥都不是省油的灯，以后我用特权，帮你屏蔽论坛上的男朋友话题。”
江以宁本想说不用，但随即又想到，她刚才已经答应袁天承，会帮老师的新课题组带新生。
陆谨未来的一举一动必然受全校的瞩目，他身边的人也注定也会受到关注。
她不过是下楼拿吃的，都被拍了照片，谁知道还会不会有更过的？
“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