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暮沉作东结了账。
他对众人说道,“下午考试加油。”
所有人均是一怔,莫名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大概是因为何曼舒的关系,江以宁哥哥的脸色有些冷,也不怎么说话,他们都能理解。
毕竟,换谁遇到那种情况,都高兴不起来。
没想到最后竟然还给他们说了加油。
一行人纷纷道了谢,就准备离开。
这时,何曼舒抿着嘴唇,一脸可怜委屈地挡在江以宁的前面。
众人心里顿时“咯噔”了下。
几乎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想:卧槽,这位姐姐又要搞事!
然后,就听到她开口:“我不能让哥哥白白请客,我们还是AA吧,哥哥的微号多少?加一下我把钱转回给你。”
众人:“……”这不要脸也是登峰造极了。
“走吧。”
暮沉看也没有看她一眼,牵起江以宁的手,绕了过去,率先走出包厢。
其他人纷纷跟着走出去。
“我也是服了!以后请不要说我们是同一个学校的,谢谢!”
“也请加我一个!第一次被人尴尬成这个样子!”
“体验了一把‘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真是尴尬死我了!”
“还好复赛结束,提高班也结束了,不同班以后不用再见面!”
“卧槽,我跟她一个班!”
“……”
留下何曼舒一人,气得直跺脚。
对江以宁和暮沉来说,这不过是一段不需要放在心上的小插曲。
众人各自去了提前预约好的酒店、朋友家,准备午休好,继续考试。
暮沉没有预定酒店,而是将江以宁带回了他在深城的房子——云顶悦庭。
开车不过是五分钟的路程,比什么酒店都要近。
第二次来到这里,门禁密码是她来输入的,用暮沉的话来说,“怕你忘记,万一哥哥有事要暂离开,那不是会把你锁在里面?”
江以宁腹诽,上次来她看得很清楚,里面出来不需要密码。
不过,她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乖乖按了密码。
进了屋,暮沉从鞋柜里拿出一对奶黄色,设计可爱的拖鞋,放到她的面前。
不管是跟大平层的装修风格,还是跟暮沉这个人,这对拖鞋都显得格格不入。
江以宁看着那只设计栩栩如生,趴在鞋背上卖萌的小奶猫,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暮沉见她不动,“不喜欢?”
江以宁回过神,连忙说道,“我喜欢的!”
“这拖鞋是钟点工阿姨挑的。”暮沉猜到她在想什么,低笑着抬手揉她的头发,“我让她帮忙准备了些小姑娘会喜欢日用品,宁宁不是客人,总是用一次性用品不像话。”
江以宁轻轻地眨了眨眼睛。
听到他这么一声,她心里某个地方,好像突然就软了一下。
来了深城将近三个月,在血缘家庭里没有过的待遇,暮沉几乎都给她补上了。
沉默片刻,她说道:“这样太麻烦你了。”
暮沉低笑一声。
“这有什么麻烦?好了,去洗漱一下休息吧,下午还要考试,你用走廊左边第一间,里面有洗漱用品。”
说着,他把登山背包递还给江以宁。
“带了睡衣吗?”
江以宁接过背包,愣愣地摇头。
早上走得急,她没想太多,带了随身物品,也带了几套衣服,睡衣却是没想起来。
“衣柜里有,阿姨洗干净了,你可以用。”
“哦……”
瞧她呆愣茫然的小模样,他忍不住笑了声。
“去吧。”
江以宁点头,抱着背包去了。
房间是标准的样板间装修风格,主色调和大平层同步,用的是黑白两色,看上去有些冰冷。
随意将背包放到床边,然后拉开衣柜——
与外面装修得冰冷不带人气的样子完全相反,衣柜里面充满了各种各样的色彩。
衣服分类摆放,连衣裙、外套、裤装,乃至睡衣,一应俱全。
都是她能穿的尺码。
睡衣……几乎都是可爱系的,不是小猫咪造型,就是小兔子造型。
他在自己的家为她准备一个可以容身的房间。
什么都不缺,比她想的还要周到。
明家没有给她的,他全都给了。
心里像是有什么要涌出来,她甩了甩脑袋,那怪异莫名的悸动给压了回去。
扫了几眼衣柜,江以宁有些感叹。
暮三爷家的钟点工阿姨,感觉应该是个挺和蔼可亲的人吧?
喜欢可爱物件人,总不会是个恶人。
随便拿了一套睡衣,去了浴室洗漱,换上新睡衣上床,准备休息。
躺了好一会儿,也没能睡着。
脑子里好像还处于高强度思考转运后的亢奋状态,总是在想着什么。
她起来,从床边的背包里拿出手机,点开。
待机画面安安静静,没有新信息,也没有新来电。
也就是说,明家人还没有发现她离开。
从早上到现在,五个多小时。
她该笑还是该生气?
想了想,将手机扔到枕头边,重新闭上眼睛。
毫无波澜。
只是不重要罢了。
她在明家人心中,明家人在她心中,其实都一样。
既然她自己没有把他们当成家人,自然也不能要求别人把她放在心上。
下午六点,五科竞赛第一科物理竞赛准时结束。
暮沉接了江以宁去吃了晚饭。
从餐厅出来时,夜色浓郁,华灯结彩。
两人站在那辆黑色法拉利旁边,暮沉没有立即解锁车门,而是垂眸看她。
他问:“送你回家?”
暮沉除了早上看到她的大背包后,说了一句“离家出走”后,之后便没有再说过什么。
明家人好面子,家丑不会对外说,暮沉当然不可能知道明家里发生过什么。
当时太心虚,以为他看了出来。
经过这一天下来,她现在再回想,那应该只是句玩笑话。
那就在他面前,装作在明家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吧。
等考完试,她再去解决。
思及此,江以宁立即点头应道。
“好。”
谁知,话音刚落,暮沉的凤眸微眯,周围的空气忽然冷了几分。
他极低地笑了一声,微微弯腰,与她平视。
深邃阒黑的凤眸带着危险的审视,仿佛要看透她一般。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