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泄完内心的怒火,黑手指招了招手,一个机灵的毛头小子,立马出现在黑手指眼前,“去!告诉他们,给我好好地表演,今天所有人的酬劳加倍。”
听完黑手指的吩咐,毛头小子立刻喜笑颜开地钻入人群中消失不见,只片刻功夫,整个酒吧的氛围陡然燥热了起来,从台上的舞者到台下的观众,全都兴奋的欢呼起来,唯独那张全场最佳视野的座位,此刻已经空无一人……
几家欢喜几家愁,光明教廷总部,一间宽大的办公室内,白发苍苍的老者站在视野开阔的阳台上,面色阴沉如水,目不转睛地盯着下方的审判现场。
他那个不争气的侄子,在这次大搜查中,也积极谋划了一份差事,并依仗老者的权势,在这次搜查中捞了不少油水。
老者也知道,这事是自己的侄子做错在先,但依老者的想法,让自己的侄子将这些财物吐出来,再按照光明教义给予一个惩处,事情也就算过去了。
哪知这位年轻的教皇陛下,居然搞出这样一个荒诞的场面,所有涉事的参与者,经过简单、粗暴的审判后,全都被送入众神的怀抱!
不仅如此,这些被审判者在临死之前,还要接受那些下等贱民的不堪羞辱,这让老者心中滔天的怒火,更加无从发泄!
当初在得知教皇的决定之时,白发老者第一时间就求见了教皇陛下,希望能挽救自己这个不争气的侄儿,即使给予再严厉的惩处,老者都可以接受,只要能保住侄子一条小命。
出乎白发老者的意料,年轻的教皇陛下没有丝毫犹豫,就断然拒绝了白发老者的请求,甚至还希望老者能体谅教廷的良苦用心。
眼看侄子就要被送上断头台,对方还希望自己能体谅教廷的良苦用心,白发老者当时的内心,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
眼看求生的希望落空,白发老者只能退而求其次,既然死罪难免,能不能不要丢人现眼,直接就在教廷内部处决,不要再送上公审台,遭受众人的羞辱!
结果如此卑微的请求,又被教皇一句,这都是神灵的意志,给轻松打发了。
而且教皇还极为诚恳地表示,虽然他也想通融一下,可惜不能违背至高无上的神灵,为此还郑重其事地请求白发老者的原谅。
差点被气晕的白发老者,都不清楚自己是如何离开教皇的办公室?精神有些恍惚的他,在自己的办公室呆坐许久,才慢慢清醒过来,自己的侄子就要在屈辱中,回归众神的怀抱!
看着下方喧闹的场景,第一次,老者对自己奉献了一生的神灵,以及这个庞大的宗教组织,心底产生了异样的想法……
就在西维城中的众人,或喜或悲、或怒或骂的时候,西维王国漫长边境线上的众多关卡、隘点,几乎在同一时间,接到了一份正式王国政令。
上面明确要求,从即日起,所有打算离开国境的人员,必须核验过身份信息,才能予以放行。
这项任务将由教廷安排的人员全权负责,要求各处边境关卡的负责人,必须予以全力配合,而在政令的右下角,赫然盖着光明教廷以及西维国王,两枚鲜红的魔法印章!
突兀得到政令的边境线守军,还未弄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负责这项任务的教廷成员,就陆陆续续进驻各地的关隘。
不过这些教廷人员,除了认真履行自己的职责外,并不干涉关卡的日常工作,这才让惴惴不安的关隘负责人,稍微放下了心。
相比较路境线上的平静,漫长的海境线上,可就热闹了许多,特别是靠近神弃之域的海境线南段,已经放纵了多年的偷渡、走私等活动,也因为这一纸政令,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一时间,安静的海平面处处刀光剑影、血花飞舞,打压与反抗,报复与反报复,在漫长的海岸线上四处绽放……
对这一切毫不知情的罗伊与埃索里,此刻正站在一面光洁的全身镜前,仔细打量着“变身”后的效果。
经过昨晚半个小时的浸泡,罗伊不仅全身的肤色发生了改变,就连头发也变成纯正的棕黑色,再也没有以前暗绿色的光泽。
更妙的是,罗伊脸上因为白皙的肤色,而从不曾显现的小雀斑,也因为染色的缘故,清晰地显露了出来,这也让罗伊的容貌,产生了显著的变化。
“我都差点认不出我自己了。”罗伊转着圈,在镜子前仔细打量着全新的容貌。
“嗯,效果确实不错。”埃索里肯定地点点头,“一会换上跟班的服饰,再带上一只用于清洁的史莱姆,你这位小跟班的身份,就再也不会有人怀疑了。”
“没错。”罗伊看了看依附在手臂上的淡蓝色史莱姆,很是赞同地点头。
被称为清道夫的史莱姆,特别受一些仆役的喜爱,一只训练有素的史莱姆,可以非常高效地清洁许多犄角旮旯的卫生问题。
两人吃过旅店送来的早餐之后,罗伊好奇地问道,“埃索里哥哥,现在我们已经离开西维城的地界了吧,下一步我们要去哪呢?”
“别急,小家伙。”埃索里整理着吃饭时微微揭开的面具,“现在我们离开了西维城,已经失去了对教廷动态的掌控,所以必须依照艾略他们的指示行动。”
埃索里所说的内容,罗伊从未接触过,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埃索里似乎看出了罗伊的茫然,哈哈笑道,“这些都是常识,以后接触多了,你自然就会明白。”
果然没过多久,房间的门就被一阵特殊的手法敲响,埃索里也不出声询问,直接打开房门,接过递进来的包裹,重新将房门关好。
“这就是艾略哥哥传来的消息吗?”罗伊有些惊讶地问道,“我还以为情报传递会非常机密呢,没想到这么简单就完成了。”
“这只是普通的消息传递,用不着太复杂,也没人会在意。”埃索里一边查看着手里的包裹,一边简单的解释道。
“喏,你遗留在教廷的东西给你带来了。”埃索里将包裹中的小布袋递给罗伊,然后展开信函,细细浏览起来。
信函中记载的内容并不多,但埃索里看完后却陷入了沉思,直到罗伊出声询问,才从思索中反应过来,“老师他们给我俩放了段假期呢,你有没有想去游玩的地方啊?”
罗伊仔细摆弄着手里的东西,漫不经心地答道,“我也不知哪儿好玩,埃索里哥哥你决定就好。”
“这是什么东西?”埃索里被罗伊手中的黑色绒线所吸引,靠近仔细观察着罗伊的一举一动。
桌上的东西除了一本笔记,一条看起来似乎很廉价的女士项链,就只剩几枚神秘的金属小球。
其中一枚金属球已经被罗伊打开,看样子金属球中密封的,似乎正是罗伊手中的黑色绒线,也不知这体积小巧的金属球,如何装下如此多数量的绒线。
“这可是从我记事起,就一直使用的一件特制工具,据我所知,这件工具,总共不超过三套,非常的珍贵!”罗伊惋惜的神情溢于言表,“只可惜,我实在想不起,当初是如何得到这件工具的。”
这件事涉及到教廷的隐秘,光明教廷肯定不会让罗伊随意泄露,埃索里也不在意,目光看向其它几枚金属小球。
“其它的金属小球中,装的也是这种黑绒线吗?”埃索里好奇地问道。
“当然不是,这些小球中,盛装的都是这件工具的各个组成部件。”
“哦。”埃索里本想伸手拿起来看看,但一想到刚才罗伊介绍这套工具非常珍贵,又放弃了心中的打算,“这本笔记又是什么,我能看看吗?”
“看吧!”罗伊狡黠地笑道,“如果你看懂的话。”
“这么神秘?”埃索里有些不信邪,拿起笔记本随手翻了几页,随即就非常服气地合上笔记本,轻轻放回原位,不再言语。
看着罗伊娴熟的将这些黑绒线归置成几团,正好对应着桌上剩余几枚金属小球的数量,埃索里知道罗伊口中的珍贵工具,即将正式登场。
果然只见罗伊随手拿起一枚金属球,放在手中熟练的左扭扭、右转转,看似毫无规律,罗伊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如此鼓捣了片刻,罗伊手中的动作突然放缓,小球在手指间慢慢转动着,只听一声清脆的机械咔嚓声,完整的金属小球分成两半,里面显露出的东西让埃索里眼睛一亮!
一件薄如蝉翼,构造复杂,纤细处细若毛发,精致到好似艺术品般的透明物件,出现在罗伊手中。
“这东西还真是特别,要不是听过你的介绍,我还真不知这东西有什么用途。”埃索里啧啧称奇地说道。
“这件工具虽然看起来像易碎品,实则质地非常坚硬,等闲想损坏它都不容易。”罗伊一边给埃索里讲解相关的小知识,一边娴熟地用黑绒线将其缠绕。
“既然这东西如此坚硬,你为何还要将其用绒线缠绕呢?”埃索里不解地问道。
“这件工具所用的材料非常特殊,需要将众多原料采用独特的工艺,才有可能制造出来。”罗伊认真的解释道,“而且这种特殊材料虽然优点很多,但缺陷也很明显。”
“如果工具长时间不使用的话,就会慢慢失去结构的稳定性,最终碎成一堆粉尘,而这套行之有效的工具储存方法,也是试验了许久,才非常侥幸的创造出来。”
果然隔行如隔山,这次轮到埃索里似懂非懂的跟着点头,罗伊讲述的知识太过专业,埃索里哪会涉猎如此深奥的东西……
万众瞩目的公开审判终于落下帷幕,除去少数涉事家族,大部分围观者,都念叨着对神灵、教廷的感恩逐渐散去!
空旷的平地上,依稀只剩少数几条身影,匍匐在鲜红的断头台下,低沉的悲泣着,久久不愿离去……
至于教皇本人,并没有太过关注这场上不得台面的闹剧,公开审判一结束,他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大厅中,随即一条模糊的身影出现在教皇面前。
“教宗大人,目标已经开始行动,请示是否需要扩大监视范围?”
“不需要。”教皇略一思索,淡然说道,“继续监视目标的行为,同时记录下与之密切接触的人员名单。”
“是,教宗大人。”模糊的影子略一点头,就从安静的大厅中消失不见。
教皇转身坐回自己的位置,双眸空洞地望着前方,面容上狰狞的神情一闪而逝,“若放在平日,还可以让你们苟活于世间,但是现在嘛……哼!”
“想跳的就尽管跳出来吧,一切都已经注定,不过是早与晚的区别而已……”教皇喃喃自语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除了嘴唇还在诉说着什么,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年轻的瑞恩斜靠在松软的沙发上,一边享受着贴身侍女温柔的按摩,一边向自己的好友兼死党,同样也是年轻贵族的埃文,绘声绘色讲述着刚才在公审现场的所见所闻。
瑞恩的家族实力也不算小,可放在这藏龙卧虎的西维城,却委实有些不够看,因此在前几天的教廷大搜查中,也损失了一笔不菲的财产。
本来瑞恩家族也打算像别人一样,打落牙齿和血吞,准备默默承受这笔突如其来的损失。
没料想年轻的教皇陛下一道命令,不但被劫掠的家族财物失而复得,当初那个在自己家里,嚣张跋扈、贪婪成性的死胖子,估计到手的东西还未捂热,就面色惨白的被拖上了断头台……
身处审判现场的瑞恩,虽然距离断头台比较远,却依然清晰的看到,那死胖子被拖上断头台的时候,裆部呈现出一片明显的色差!
如此解气、开心的一幕,自然要与自己的好友共同分享。
“埃文,你的运气可真是不行。”瑞恩一脸遗憾地摇摇头,“如此精彩的一场大戏,你居然因为一点狗屁公事而错过了,这绝对会是你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啊!哈哈。”
埃文自然知道对方如此兴奋的缘由,也没有反驳对方的打算,只是顺着对方的话语,“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公事可不能拖延,总得有人去处理,谁知道会错过如此精彩的一幕好戏呢?”
“不过也无所谓了,只要家族被掠夺的财产能顺利归还,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至于上断头台的事情,自然有教皇陛下做主,我看与不看也不重要。”
“你呀!总是如此的淡然……”
两人又继续闲聊了一会,埃文才告辞离去,只是才坐进自己的马车,埃文淡定从容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忧虑的神色。
“回家。”简短吩咐了一声,埃文顺手拉上了车厢的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