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修文听见有人轻轻地敲门,起身想要去开,却被方子衿拽住胳膊一把拦了下来。
“谁啊?”方子衿问的同时对着福生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
“我是我!”外面的人回答。
福生一听皱起了眉头,以他的智商很难搞清楚什么叫“我是我”。
“天下乌鸦一般黑,凭什么是你来追?”方子衿继续问。
“地上土狗千千万,为何是我要你管!”来人对答如流。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对完暗号之后,方子衿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随后让福生打开门栓。
来人进了门之后,迅速将门关上,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方子衿不停地磕头:“九江来迟,小姐受惊了!”
“九叔!”方子衿在异地遇见树人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活,但面子上还是表现得冷冰冰的。
福生见状十分好奇,想要过来搭话,被方子衿安排到门外候着,顺便放哨,福生只好一脸懵逼地退了出去。
等福生退出去之后,两人才无所顾忌地打开话匣。
原来来人唤作韩九江,乃是峨眉山下一教派的门人,此次奉命到川东玉印山执行一项特殊的任务,到玉印山之后才发现这里形势一夜之间突变,要完成任务不得不另辟蹊径,今天他正坐在江边为此事发愁,偶然间发现方子衿和福生被几个袍哥蒙着眼睛抓进山寨。
“九叔,任务可有进展?”方子衿问。
韩九江接到的任务是卧底玉印山,挑拨与万灵柴家的关系,没想到一来到这里才发现事情和计划的完全不同。
谁知歹毒的狗头军师刘鸣汉私下与柴有余暗通,两人设计以合作分赃为由引诱大当家吴一诚赴万灵,明为谈判,实为斩草除根。
柴有余与刘鸣汉达成的条件是事成之后将吴一诚秘密处死,刘鸣汉趁机取而代之。
可柴有余却事后反悔想要杀鸡儆猴,非要对吴一诚公开处决,这才导致有关吴一诚的消息泄露,现在外面聚丰堂正是为了此事而吵得不可开交。
现在玉印山的匪众分成两派,一派平日里受吴一诚的恩惠,心里还对吴一诚抱有幻想,此为多数派。另一派被刘鸣汉收买,想要抢夺更多的利益,此为少数派。不过两派的人员虽有所不同,但战斗力势均力敌。
韩九江此时前来主要是通知方子衿赶紧离开,他深知刘鸣汉的虚伪和卑鄙,今晚一定会找时机对他们痛下杀手。
方子衿听完顿感心底发凉,此外更多的是愤恨,在她娘从小对她灌输的概念里所有的背叛都是十恶不赦 。
两人沉默不语,来回踱步。
方子衿突然灵光闪现,心生一计。
既然外面大部分匪众私底下仍旧心向吴一诚,干脆借力造势,借他们之手铲除令人讨厌的刘鸣汉,说不定还能把大当家吴一诚给救回来,现在的吴一诚肯定恨死了柴有余,二者的关系怕是八辈子也再难愈合,如此一来玉印山倒戈圣火教指日可待。
此乃一石二鸟之计,必定能扭转乾坤。
韩九江听完方子衿的计谋,对她才智和胆识更加佩服,心想:不愧是我圣火教从小悉心培养出来的顶尖杀手!
二人商量好之后,叫福生进来。
等韩九江退出去之后,福生好奇问了方子衿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方子衿怕他误事避而不答。
又过了几个时辰。
果然有人来请方子衿和福生到花厅晚宴。
此时的花厅挤满了人,一个几百平的地方一时间堆积几百个人,恐怕连只苍蝇也没有落脚之地。
刘鸣汉把福生和方子衿邀请到台上,恩公长恩公短的,假装客套几句,可也就是几句之后,越说越不对劲。
“两位官爷,到我们山寨究竟所谓何事……”刘鸣汉假惺惺地说。
当听到官爷两个字的时候,现场一片哗然,要知道在一个土匪窝里突然来了两个兵,岂不翻天。
“军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福生感到莫名其妙。
“二位少侠,只身闯我玉印山的勇气,实在令刘某佩服,但单凭几句话就想让我几百个弟兄到万灵赴死,你们若不是兵,恐怕是把我们当成傻子了吧!”此话一出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杀了他们,有人高喊。
当然喊话这些人,大多是刘鸣汉事先安排的,目的是带节奏。
“恐怕是你刘鸣汉私心太重,和柴家合谋,不想让大当家回来吧!”人群中有人开始起哄,当然这也是事先安排的,只是安排这人是韩九江。
韩九江才到玉印山不久,竟然有能耐安排人带节奏?
当然可以,大洋是个好东西!
“谁?是谁在胡说八道,给我抓起来!”刘鸣汉一声命下。
一小撮人拿出事先准备的大刀在人群中肆意砍杀,倒在血泊里的则是口中的兄弟。
刹那间,花厅里杀得人仰马翻。
刘鸣汉准备充分,眼看多数派就要被血脉压制。
冷静地站在一旁观战的方子衿,在此关键的时刻果断出手,一个杀招把十米开外的刘鸣汉的头给割了下来。
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止,在场所有人都直愣愣地瞪着冷峻的方子衿。
尤其是福生,相识几个月以来,从未见过如此杀伐果断的方子衿。可他不知道是,这才是方子衿骨子里的模样。
众人一看刘鸣汉被杀,即刻放弃反抗,弃械投降。
接下来的时间里,方子衿组织众头目聚在一起圆桌会议。
众头目一致决定召集所有兄弟即刻奔赴万灵,拼死营救大当家吴一诚。
方子衿听完,不以为然地说道:“几百个人怕是还没进万灵,就被柴有余给击杀在城外。”
众人一听有几分道理,接着又讨论了一阵,仍旧没有结果。
最后方子衿实在看不下去,提议选拔十来个精壮的死士,随她前往万灵智救吴一诚。
等众人商议完毕,已是凌晨时分。
方子衿等人来不及休息,跳上船只逆流而上,目标万灵。
可是一切有天意,逆水行船费时费力,这次注定是一场投资回报率极低的买卖。
“福生,你为何三番四次的舍命救我?”方子衿靠着船舱闭着眼问福生。
“我也不知道,难道是我们前世有缘!”福生故意调皮地说。
“前世有缘?”方子衿疑惑地问。
“对啊,最近脑袋里经常会浮现一些诡异的片段,尤其是在看到你那方紫檀木盒的时候,顿感头痛欲裂,感觉整个人快要被撕裂!”福生说出心中的困惑,但他没有说出来的是在那些诡异片段中,经常会有方子衿的闪现。
方子衿听了此话,也弄不明白。
“子衿姐姐,若瑶前几天和我商议,既然阿朱姐姐……不如由我们到戏楼帮你。”福生随口提议。
当方子衿听到阿朱的名字时,泪水从眼角不断涌出。
“好,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方子衿答应了下来。
福生听完尤为高兴,因为他对方子衿有种莫名的好感。
“福生,你姓什么?”方子衿问。
“不知道,我从小没有爹娘,听吴掌柜说他在街头捡到我的时候不过是个婴儿。”福生答道。
“福生不好听,和你命格不符,我给你取个名字。”方子衿继续说。
“改个名字?”福生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名字也会被人嫌弃。
方子衿思来想去,脑袋里突然闪现出一个名字:“修文,以后你的名字就叫方修文。”
“方修文?”第一次听到这三个字的福生,又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等方子衿一行人赶回万灵,已是华灯初上,接着几人分批次摸黑进了万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