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阿萍被逐出尤府之后,以为就此逃出生天,没想到背后一只饿狼正盯着她,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闲来无话,几个时辰之后。
许如峥、方子衿、阿朱和瘦马猴四人被尤炳坤请到了餐厅,分宾主落座。
落座之后,尤炳坤让家丁沏了一壶上好的龙井,同时示意尤炳乾开始上菜。
中国人喜欢在酒桌上谈事情,尤炳坤也不例外。
“我看诸位英雄不像是本地人,不知道此番来到万灵所为何事?”尤炳坤率先发问。
“尤老爷,如今外面世道不太平,我们听说万灵乃是川东地区的一方净土,斗胆到贵宝地求口饭吃,只求有一条活路,别的不敢多想。”许如峥对答如流。
“混口饭吃……好说,今后诸位有什么用的着尤某的地方尽管开口。”尤炳乾笑着示意上菜。
许如峥抬头看了方子衿一眼,低声对着尤炳乾说道:“尤老爷,实不相瞒,我们还真有一事相求……”
“算了……还是不讲为好,不想让尤老爷为难。”许如峥欲言又止。
“诸位有恩于我尤家,但说无妨!”
许如峥故作勉为其难,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开个戏楼,尤老爷,我们想在万灵城内开个戏楼。”这时,埋头吃得正酣的阿朱突然抬头说道。
“对对,开个戏楼。”嘴里塞满山珍海味的瘦马猴也见缝插针。
尤炳乾在一旁伺候着,见尤炳坤面露难色,顺势说道:“开戏楼恐怕不成,怕是要坏了万灵的规矩。”
“规矩?规矩不早在十年前被许家给坏了吗?”
“如峥贤侄,你说是不是?”尤炳坤对着许如峥冷嘲热讽。
尤炳坤是何许人也,早在一行人进万灵城那一刻起,就摸清了许如峥的底。
只是方子衿等人并不知情,纷纷停下筷子,抬头看着尴尬不已的许如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事儿啊,恐怕还得去拜会柴……”尤炳乾低声说道。
尤炳坤颇为生气地打断他,大声呵斥:“拜会他做什么,难道我尤某人,在这万灵城说话不算数?”
尤炳乾虽心有不悦,但不好意思继续多说。
“你既是许成海的儿子,按辈分也该称我一声叔。”
“既是这层关系,你们几人就在我府上小住几日,等我安排妥当之后,定会给诸位一个满意的答复!”尤炳坤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自信地说道。
尤炳坤虽是诚意十足,但许如峥还是在表示过万分感谢之后,谢绝了他小住几天的邀请。
几人酒足饭饱之后,从尤府借了几盏马灯,这才回到万灵客栈。
等在几人跨出尤府大门,尤炳坤对他的堂哥尤炳乾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好戏开始咯!
尤炳乾何等聪明,马上心领神会:此戏非彼戏!
过了几日,一阵狂风暴雨之后。
万灵客栈的几个伙计聚在客栈屋檐下围成一团,叽叽喳喳的,好像在逗什么东西。
“福生,快来看看!”一个小伙计看福生跟着吴掌柜从外面买办回来,叫他过来看稀奇。
福生放下买办的东西,小跑过来一看,吓得瞠目结舌。
原来他看见伙计们围着的不是鸟儿或者什么动物,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小女孩,看模样顶多十四、五岁。
“福桃,她是谁啊?”福生问旁边召唤他的小伙计。
“不知道,只晓得她是跟着上午的马帮来的,一炷香之前马帮走了,把她给落了下来,和她一起落下的还有一个铃铛。”小伙计如实回答。
吴掌柜见状也上前来瞧了一眼,在长叹一声后,让众人各自散去。
在这个兵荒马乱年代,颠沛流离的人不在少数,像她这样四处讨饭的小叫花在万灵客栈每天都能见到不少,而她和他们并没什么不同。
夜已渐深,伙计们准备关门打烊。
“小叫花,躲开点,别妨碍我关门。”一个伙计对着角落的小女孩大声呵斥道。
听到此话,又从里面跑出来几个小伙计,嘀咕了一阵商量着想要把小叫花赶走。
“福生,你去赶走她!”福生老实,所以常被伙计们使唤。
“不不不,我不去,我看她怪可怜的!”福生说着往后退了几步。
“你不去难道我们去?明天掌柜的骂起来,我们可都说是你让她留在这儿的。”一个嘴皮子利索的伙计威胁道。
几个人怂恿了半天,又加上各种威逼利诱,福生就是不去,他们也无可奈何,只能退回店内上了门板,又收拾一阵之后,各自睡去。
哐当一声…门板落在地上的声音。
一个瘦弱的身影提着一盏马灯从门板缝里挤了出来。
“你是来赶我走的吗?”小叫花依旧坐在角落,咧着嘴微笑着对福生说。
福生因为被伙计威胁,害怕明早挨掌柜的骂,在床板上辗转反侧之后,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小叫花赶走。
只是当他听到被小叫花给拆穿的时候,让他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在马灯微弱的光亮下,福生看见小叫花脏乱的短发下是一张稚嫩的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星辰,不免又生起怜悯之心。
“不是,怎么会呢……我猜你肯定饿坏了,所以给你带了一个馒头,虽然冷了,你赶紧吃吧!”福生一边说,一边从兜里取出半个馒头。
“哪里来的?不会是偷的吧!”小叫花实在饿得不行,抢过馒头,一口塞进嘴里。
“当然不是,是我吃饭的时候省下来的!”福生胆小,怕最怕被人冤枉,激动地说。
“是专门留给我的?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小叫花一阵狼吞虎咽,还不忘调侃呆头呆脑的福生。
“你今晚暂且呆在这儿,我赶明儿早半个时辰起来开店,到时候你一定要离开,不然……”福生把身上破旧的衣服脱下来递给小叫花之后,起身提着马灯准备离开。
“哥!”小叫花轻声唤道。
“你叫我什么?”福生愣了一下,回头问道。
“哥哥!”小叫花这次声音稍大了一些。
福生再一次将目光放到小叫花脸上,和脏兮兮的脸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一汪灵动的眼睛清澈、干净,给福生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你还是跟我进店里吧,外面风大!”福生对小叫花关切地说。
“你不嫌弃我赃吗?”小叫花反问。
“那你嫌弃我脏吗?”福生用手在地上磨蹭了几下,又将手上的泥土抹到脸上。
“你让我进去,不怕掌柜的骂你?”小叫花见福生老实得有些可爱,故意问道。
福生木讷,不知该如何回答。
随口不经意间说了一句话,让小叫花美好的回忆永远定格在了这个晚上,福生说的是:“你既唤我一声哥哥,我定护你一辈子周全。”
听到此话,小叫花再也绷不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夺眶而出。
正所谓“本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这兄妹二人今后命运如何,我们后文会详细交代。
“跟我走,我带你去一个秘密基地,没人会发现!”福生伸手牵起地上的小叫花。
二人从门板缝挤进店里,重新安装好门板后,又将马灯熄灭,在店内黑灯瞎火地摸爬一阵后,终于见到了一丝光亮。
“这就是你说的秘密基地啊……”小女孩低声问道。
“对啊,你看这里,不但能容得下我们,还有数不清的满天星辰。”福生率先爬出来,仰头望着天空说道。
原来二人来到的不是别处,而是客栈的房顶,此处恰有一块几平米的平台。
正当二人躺在平台上聊得正欢的时候,楼下传来一阵猛烈地敲门声,掌柜房间传来一阵咳嗽声:谁啊!
这半夜三更到底是谁在敲门,又是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