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妙妙朝李永丰道:“师父,我就请假了一个小时,就先回去了,我晚点再来看您!”
“等等妙妙!”见许妙妙要离开,送药回来的萧桃叫住她,“这是药钱,你收好。”
许妙妙看了看手心里的三块钱,又看看气呼呼背对着站在院门口的张明礼,又还给萧桃:“师母不用了,这药我没出钱,是学校出的。”
还不待萧桃说话,李永丰就开口了:“不要。”
闻言,萧桃立马手握成拳,往身后背:“妙妙你也听到你师父的话了,这钱咱不收,你还是还给学校去吧。”
许妙妙无奈,只得把钱丢在椅子上,转身往外跑:“师父,张老师说话是不中听,不过他是真的关心你!我请假的时候没提到你的名字,但是他一看药方上的字迹就认出你了。这钱您要是不要的话,就给病人买药吃吧,我先走了!”
许妙妙三两步跑到院门口,推着自行车就往外走。
萧桃追了两步,见叫不住人,也就不追了。
她拿起椅子上的三块钱,回到屋里:“这么多年过去了,小明还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也想开点,阿元在好起来,过日子总归要朝前看。”
对此,李永丰没有反应。
“张老师,学校老师的工资没有这么高吧?”回去的路上,许妙妙问道。
虽然她也不知道老师的具体工资,不过65块一个月她也就知道沈国望有,其他人还没听说过。就是沈耀,如今也只有30块一个月,毕竟他现在已经是半退休状态。
李永丰虽然以前是有些名气,但他已经隐退很久了,就是重新出来,也不至于到60块一个月,更别提还有30斤粮票。
许妙妙猜测,这多出来的是张明礼拿出来贴补李永丰的。
果然,张明礼道:“小丫头别打听那么多!你既然是那倔老头的徒弟,你就应该做好你师父的思想工作,别让他埋没了自己那家传的医术!”
“哎,我知道了。”许妙妙应道,心里却在偷乐。
张老师还说他师父是倔老头呢,自己也别扭得很!
放学后,许妙妙又去大杂院了。
听说那两个孩子的情况好转了,她高兴不已。
不过这一来,那些去医院的人家,又有上门来求医的了。
毕竟现在一户人家,不止一家三口住,还有公婆,甚至兄弟姐妹的。
医院那多贵啊,又吐又拉的,还输液,折腾了一天,医生还说可能会留下后遗症,那怎么行?
谁家能承受得起孩子变残废啊?
留在家里的人知道院里的情况,一面派出人去医院把孩子和大人叫回来,一面来求李永丰出面。
这次李永丰没有拒绝,只道是等人回来了看情况。
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赶。
大杂院里两个孩子已经救了,再把其他人拒之门外的话,那以后邻居都不要做了。
许妙妙没有马上回去,厚着脸皮在李家吃了晚饭。
她得等药方出来,然后第一时间去抓药。
这事,她回校后,借了张明礼办公室的电话跟家里说过了,会晚些回去,让家里人不用等她。
果然几户人家先后赶回来,李永丰开的药方又变了。
本身孩子中毒后的症状就有轻重。因为吃的甘蔗量有多少。
其次进医院治疗过后,孩子们的情况也有所变化。
这都需要对症下药,盲目靠着同一个方子吃那是不行的。
拿到了药方,许妙妙再次迎着夜风回到了学校——张明礼住在学校教师宿舍里。
这个时间点太晚了,药房是不会经营到这么晚的。
医院倒是有急诊,但挂号再找医生开单子,耽误时间。
张明礼听到许妙妙的来意,没有拒绝,只问她饭吃了没有,得到她肯定的答复后就带着她去抓药了。
抓完药,许妙妙给大杂院送去,萧桃又拿来药钱,许妙妙照样没收。
这都是承的张明礼的情,她代替什么。
要拒绝,就让师父当面还给张老师好了。
忙了两天,甘蔗中毒这事算是过去了。
许妙妙本来打算接下来几天不去大杂院,没想到周末放假前,张明礼又来找她了。
“喏,你给李老头送去吧。”
许妙妙看着张明礼递过来的东西,心里有所猜测。
一打开布包,里面果然是细细长长的各种针。
张明礼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握拳放在嘴边清了清嗓子:“你师父那老头傲得很,想让他接受我的治疗估计我说破嘴皮子都不管用,还是给他送一副针,让他自己扎吧。”
许妙妙收起布包,向张明礼道谢:“张老师谢谢你!这副针是新打的吧,我得把钱给你。”
“去!”一听给钱,张明礼顿时吹胡子瞪眼,“这是我给老头的,跟你什么关系,要给钱也是他给,你这小丫头尽管闲事,我走了!”
许妙妙苦笑着看着张明礼走了。
他倒是丢下东西走了,苦的可是她啊!
甘蔗中毒那几副药钱,萧桃收得都艰难,更别说这副针灸的针了!
哎,既然张老师丢给她,那她也就默默丢在李家好了。
问起来就说不知道。
想是这样想,但实际上……
“妙妙,你要是再乱丢东西,以后师母就不欢迎来了。”萧桃拿着针灸包,虎着脸说道。
一看萧桃那模样,许妙妙赶紧讨好地上前挽住她的胳膊:“师母,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我这不是也为难嘛。张老师说,我不按他说的送过来,就不给我学分。没有学分,我就得留级了,我也是没办法……”
“这小明这么不讲理?”一听许妙妙的话,萧桃顿时皱起眉头,“那小明是不是每天都在学校?我去找他聊聊。”
那怎么行?
许妙妙摇摇头:“不是的。张老师是教授,他平日里除了教学任务,还给京城里的人家看病,什么时候在学校说不准的。”
“这样啊……”萧桃垂下眼,一时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妙妙劝解道:“师母,虽说张老师把我当邮递员有点不厚道,不过他也是真心为师父好啊!您也不希望师父真的就一直这么颓废下去吧?”
“这针在手,师父可以自己给自己针灸,也能给师兄针灸,这方便多了!您要真的不想收这针灸包,以后师父好了,让师父把钱给张老师不就完了?”
好说歹说,这事就这么被许妙妙蒙混过去了,时间转眼来到了四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