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鸟语花香。
昨夜的雨水浸润了桂花的芳香,小区又开始热闹起来。
胖婶一大早起来送孙子去幼儿园,顺便把家里的垃圾扔掉。
小胖眼疾手快夺过奶奶手里的垃圾袋,来到黑色垃圾桶边,开盖,把垃圾朝天上一扔,垂直进桶。
哐当合盖。
命中!
小胖摆了个自以为酷炫的姿势:“奶奶,孙贼我帅吧!”
“啊啊啊!谁这么没公德心乱扔垃圾啊!”
黑色垃圾桶忽然传出声音,吓得小胖哇呜一声蹿进奶奶怀里。
“呜呜呜奶奶,垃圾桶成精了!”
胖婶一嘴巴扇过去:“啊呸!大早上不许乱说话。”
肯定是捡垃圾的晚上睡着了。
她见多识广,打开垃圾盖,果不其然看到了刚睡醒被砸得鼻青脸肿的周父。
“谁啊?一大早跑到垃圾桶睡觉!”
周父见天色亮了,刚准备起身就感觉浑身四肢无比酸痛。
仿佛经受了一晚上的暴打!
——不对,‘仿佛’两字去掉,他昨晚就是经受了一晚上的暴打啊!
最后还被时夏抛尸荒野!
他要上门...
不,他不敢。
他怕了,万一再被打一顿,他还要不要活?
想清楚后,周父风一般冲出垃圾桶,头顶胖婶的鸡骨头和鱼刺,屁贴胖婶的姨妈巾。
从此成为小区最靓丽的风景线。
胖婶在背后嗓子都喊哑了也没阻止他丢人现眼。
周父跑啊跑,无论走到哪,外人见他就笑。
直到对着摩天大楼的玻璃才看清自己别致的造型。
“草泥马!老子跑了一路都没人提个醒儿。”
话音刚落,身边的路人窃窃私语传入耳中:
“啊哟,最近行为艺术越来越大胆。”
“小点声,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周父无语凝噎扯掉了身上的垃圾。
不愧是城里人,包容度就是高。
跑了一早上,他饿了。
进便利店买了个面包,啥子三明治要十块?就这么点三两口就吃完了。
填饱肚子,他才想起给老婆打电话。
“嘟嘟嘟——”
打不通?
他又打了一遍。
昏暗的房间里,女孩正狼狈趴在地上清理血迹。
血泊种的手机却不要命似地唱起凤凰传奇的《自由飞翔》。
“在你的心上,自由的...”
“别叫了!别叫了啊!”
冯霜烦躁将粘满血地抹布扔在地上,溅起的血花飘到脸上。
身为大小姐的她哪里干过这种粗活?
第一次干活就是清理现场,生活可真是刺激。
冯霜麻木的神情中夹杂一丝癫狂,单手撑在额头上,粘腻地液体染红了她的头发。
就连发梢也在滴血。
血滴落在报纸上,染红了冯父发的断绝关系声明。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昨天她还在大别墅享受佣人的服侍,今天就躲在出租屋里对着尸体发呆?
她无法接受生活的巨大落差。
如果不能永远富贵,那就一起去死。
嗯,对,就这样。
冯霜心中异常平静,只是平静的湖泊下酝酿着一场巨大风暴。
不悦的躁动从心底溢出,她咬牙笑得狰狞。
电话响的第三遍,她终于受不了低俗的音乐污染耳朵按了接通。
“喂,老婆,要到钱了吗?”
冯霜冷冽的声音响起:“想要钱?自己来拿。”
说完,她便挂断了电话。
冯霜想起以前母亲的教导,无论何时,只要家里来客,一定要把自己收拾干净。
于是她去卫生间换了一条新裙子。
打开窗,透个气。
昨晚意外发生的时候她吓得不敢出声,门窗紧闭,不敢和任何一个人打电话。
屋外的一切脚步声都会让她神经紧绷。
好在她现在适应了。
二十分钟过去,周父还是没来。
冯霜百无聊赖点了根烟,第一次品尝到尼古丁的味道。
yue!
啥品味爱抽这个?
她把烟头扔到血泊,屋外恰好响起了门铃声。
冯霜拿起一旁沾满血迹的高尔夫球杆。
咔哒——
门开了。
周父探头探脑进来,屋内一片黢黑。
“老婆?霜霜?”
“咋不开灯啊?”
刚一进门,他就闻到刺鼻的血腥味,可想到时夏也只是暴揍不敢杀他。
区区一个小姑娘能做个啥?
于是他放心大胆进门,脚刚落地,就感觉自己踩中一滩水。
“咦,怎么有水?”
当他的身躯完全踏入屋内,躲在门口的冯霜举起球杆猛地向下——
砰咚!
重物落地。
冯霜第一次还有些生疏,万分惊恐。
可现在她脑子里只剩兴奋。
甚至还悠闲吹了声口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死鱼快爬呀!”
她打开灯,躺在地上挣扎的冯父赫然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血!
全是血!
他老婆躺在血泊面无血色,浑身都是血!
他想尖叫却发现浑身无法动弹。
时夏打的伤还未痊愈,冯霜又来暴击。
“求求你,放过我,我不要钱了,我不要了!”
太可怕了!
冯霜噗嗤笑了,神情癫狂:“哈哈哈怎么又不要了?你老婆昨晚还说要一千万,你确定不要?”
周父无比后悔,从早上在垃圾桶醒过来就该报警。
只是他怕事情败露,所以不敢报警抓时夏。
没想到现在一脚掉进地狱,还不如去吃牢饭!
至少还能活命...
冯霜笑完了就开始哭,一边哭一边用球杆敲地上的周父。
“你们说不要就不要?那我呢!我的人生已经被你们毁了啊!”
“我爸我妈不要我了,我不是冯家大小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都是你们毁了我的生活!都怪你们!”
地上的周父倒在血泊,已然是进气多出气少。
就当冯霜准备下死手时,屋外突然传来破门声。
“别动,警察!”
“都不许动!”
“把武器放下!”
......
“队长,这女的凉了。”
“放狗屁,别用网络梗!”
“...呃,队长,你来摸摸,这个女人失血过多,又遭受重击,现在尸体已经凉了。字面意思上的凉。”
队长:“......”
一个小时后。
时夏坐在审讯室。
“...事情就是这样,昨晚他用小刀威胁我,我害怕就给了他现金。今早他离开小区被我从楼上看见,于是跟了一路,看到他进了出租屋,我害怕他刺激之下对冯霜做了什么,所以报警。”
“他威胁你,你事后为什么不报警?”
时夏‘害怕’地缩了缩肩膀:
“我是公众人物,万一影响不好呢?”
警察气个半死,但也查不出时夏说谎,只能放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