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系统在位的这些年,信誉方面没得说。
并且他不会放任自己的员工受欺负。
时夏把咖啡杯子扔到垃圾桶:“行吧,谢了。”
“不客气,应该的。”
喝完手头的咖啡,主系统再次回归工作。
要不是时夏这边出了问题,他也没法忙里偷闲出来喝咖啡。
过了五天,月老亲自送来崭新的合同。
“你看看,没问题再签字。”
时夏仔细翻看一遍,里面有争议的条款比如任务目标和实习时间都做了详尽解释。
让筒子扫描一遍后,也没发现任何陷阱。
时夏这才在新的合同上签了字。
月老盯着时夏头顶的发旋,试探性问:“要不要来天庭工作?这边福利待遇也不错,只需要我打声招呼就能转正。”
时夏拧眉仔细思考片刻,如今的处境就像她到另外一家公司暂时工作。
结果被另一家公司的老板看上,想邀请她留下。
“暂时没有跳槽打算。”
“那就太可惜了。你上手很快,处理事情不拖泥带水,也没有丰富的同情心,很适合这份工作。”
话这么说,可月老的语气却不带一丝遗憾。
“优秀的人在哪都受欢迎,比如我!”时夏自信道,“况且我也当过王母,对神仙没啥兴趣。”
月老收好合同,检查册子,挑眉:
“速度挺快,还剩最后一个任务,我先回去复命,告辞。”
时夏目送月老消失,刚才她没说实话。
谁不喜欢当神仙?
可看过善财童子五百年不休息倒在工作岗位上,财神几千年不休息精神状态成谜。
她深刻为天庭员工的福利待遇而担忧。
仔细衡量后发现还不如给系统打工更爽。
根据指引,时夏乘坐地铁前往南山寺。
刚出地铁,倾盆大雨穿过屋檐砸在电梯口。
夏天的天气说变就变,好在地铁口时常有人卖伞,十元一把。
“给我一把。”
“好嘞,小姐去南山寺?”
时夏点头:“你怎么知道?”
卖伞大叔:“这种天气还愿意外出,除了拜佛,还能有啥。”
时夏笑笑,没回答,撑伞离开。
一开始,每滴雨都在叫嚣‘鸡哔你’似弹珠弹落在地,溅起阵阵水花。
到后来已经没有雨滴,瓢泼大水连绵不断盖在地上,淹没了她的脚背。
时夏举着伞走到南山寺门口。
台阶上雨水顺着阶梯俯冲滑落,有一个黑色身影无比虔诚跪倒在瓢泼大雨之中。
没有伞,没有香火,只有一颗真挚的心抵达上苍。
女人淋成落汤鸡却坚持一步一叩首,不顾众人异样的神色,哪怕湿透也不放弃。
【上苍啊,求求您救救我女儿,囡囡下个月手术,可医生说成功率只有10%,她才七岁,该死的应该是我啊!求求您大发慈悲,让我女儿活下去吧!】
女人每上一步台阶便可磕一次头,朝上苍许下愿望。
南山七百七十七阶,愿主只差三十多阶便能登顶。
可想她向上苍许过多少次愿望。
哪怕隔得老远,时夏依旧能清晰听到女人的心声。
望着大雨中的朦胧的身影,时夏感受到虔诚的力量。
雨水冲刷不了她的决心,高台阻挡不了她求神问佛的意志。
心中不断回荡愿主的呼唤,无数红线从她身体奔涌而出。
化作最诚挚的心愿,红色的许愿纸缓缓飘落在时夏手中,字字泣血。
她翻开册子,阴德和功德足够愿主活到一百岁,但不足以让女儿起死回生。
时夏并没有放弃,反而想起之前郭富豪的方法。
贷款。
她立马拨通月老的电话,问这种做法能不能行。
月老听闻亦是沉默良久。
“当然不行。”
“可按照天规,我们许愿部的做法早就违规,但我们还是这样做了。”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人总不能被规矩吃死。”
“贷功德阴德属于违法,可如果愿意用转世后的机会还清,便足以抵债。”
时夏听后,直接问:“如果让她贷功德阴德,然后在下一世或者下下世偿还,册子该怎么写?”
月老也是敞亮人:“所求过大,愿主选择分期偿付,十生十世,短命多舛。”
也不管月老是不是坑她,时夏点头同意。
雨越下越大,寺庙的人都在屋檐下躲雨。
唯有这位母亲在雨中叩首,祈求上天给她女儿一线生机。
不知不觉,寺庙中躲雨的路人也被触动,有的人红着眼睛。
却无人上前阻拦。
这是一场母爱的献祭,也是一个母亲最大的心愿。
生老病死,人间多是分离苦别。
又在雨中诚心叩首三个小时,这位母亲终于跪到菩萨面前。
其他人纷纷让开一条路,让她先去。
就在母亲绝望之际,突然听见一道清冷的声音。
“你愿意用转世的功德阴德换取今世女儿的健康吗?”
“愿意!我愿意!!”几乎是毫不犹豫,女孩母亲呼喊出声。
甚至不知道自己求得了哪方神灵。
最后疯狂磕头的母亲被游客扶到一边休息。
三天后,某医院。
母亲隔着一堵墙,跪在手术室前,诚心为女儿祈祷。
都说医院的墙比婚礼教堂聆听了更多真诚的誓言。
时夏看到了一位母亲的伟大。
这桩交易并不划算,甚至不够长远。
因为在转世的未来,或许她会拥有数不清健康的女儿,儿子。
今世短暂的失去不代表来世不会拥有。
但她仍旧坚定且‘短视’选择用未来的气运救活如今的女儿。
时夏曾在梦中问过她,但她悲怆回答:
“我是个凡人,我的七情六欲告诉我,救女儿是我最大的心愿。我看不到来世是什么,我的眼睛此刻充斥的只有女儿痛苦挣扎的样子,我顾不了这么多。”
“神啊,我没法活在未来,我只能活在当下!”
三个小时和,医生走出手术室,母亲立刻围了上去。
精神高度紧张的她甚至出现短暂的耳鸣,听不到医生说了什么,只看到对方嘴唇一张一合。
“什么?医生您说什么?抱歉...”
“我说,手术很成功,笑笑妈妈你可以放心了。”
这句话犹如天籁响彻她的人生。
望着泪如雨下,失而复得的母亲,时夏微笑离开。
最后一个任务,圆满完成。
时夏返回天庭,将册子交还月老。
在马尔代夫浪了三个月的财神也回归工作,却哭的比谁都伤心。
红发美男剪了短发,更显利落。
眼泪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夏夏,我舍不得了,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