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先前所有的蛛丝马迹,此刻终于连成了闭环。
祁寒早从祁念笑口中得知,三位王子都在盯着那储君之位,看似一派祥和,实则暗流涌动。
还记得当初在公主府参加乔迁宴,她有问过霁宁,为何嫡亲王里只有晋王到场。那时霁宁确确实实解释过,怀王旧疾复发,抱恙在府上,不便出行;成王常年戍守辽东,还不曾归来。
既然面前的“三弟”就是成王,那他此前陷害的“二哥”,恐怕就是怀王了。
祁寒想到这里,心中不免一阵恶寒。
本是同根生,如今相煎甚急,果如祁念笑所言,“天家事,最无常。”
当着霁宁的面,祁寒与成王反倒达成了某种默契,都没有表露出见过对方的只言片语。
对于成王来说,他的小辫子仍被祁寒拿捏着。其顾虑恐怕在于,祁寒有可能揭穿他给怀王下药、唆使怀王犯错导致败坏名声,打破他兄弟间虚假的平和,使他的目的过早地暴露昭然。
而祁寒心慌的缘由在于,她怎么威胁了这样棘手的人物?此举无疑是将自己放上了砧板。以成王的势力,足以做到除隐患而不留痕。如果成王手段够狠,心机够深沉,定不会允许有谁节外生枝,她与祁家自然首当其冲。
于是二人各怀鬼胎,整场宴席都刻意避着对方的视线,丝毫没有玩笑的心情,整得霁宁一头雾水,不知他们吃错了什么药。
……
忧心了几天,祁寒本以为成王会出手,可一切却风平浪静。
成王似乎没打算对付她?
于是祁寒倒也不再畏首畏尾,着手整修药坊的事宜。
期间不曾见过祁念笑,听连卫说,他受命领兵去经营屯田,近来不在大都城内。
上一次见到他,还是在祁寒去公主府的前一天。那时祁念笑站在长廊之下,似乎是在等待她经过搭话,只是仍别着什么劲儿,言语生硬刻薄。
“你去烟柳楼做什么?”他语气不善,还泛着那股冲味儿。
祁寒眉心动了动,反问他道:“你派人跟踪我?”
她是独自一人前去会面知鸢,不曾带什么随从,他祁念笑何以言之凿凿?
“我派了连玖时刻守在你附近,没有什么风吹草动可以瞒过我。”祁念笑眸光复杂,仿若百味杂陈。
她愠恼,登时要发作,却听他继续道。
“不是监视,更不是控制……我只是不希望,仙音阁之事再发生第二遭。”他转身面向她,脸色沉凝。“如果你再将自己置身于险境,至少我能及时获悉,连玖也能保护你。”
“可我已经有连柒了啊。”对于他的安排,她不予赞同。
哪知祁念笑勾了勾唇角,颇为无可奈何。
“连柒最近都在忙着帮你运送药材,哪还顾得上值守?”
祁寒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不过,你不许再去见那个琴师,也不许见什么知鸢。”他话锋陡然转冷。
祁寒一怔,看着祁念笑:“……为什么?”
祁念笑的脸色愈发阴沉难看。
“瞧不出来吗?他们有问题,危险无比,接近你一定是不怀好意,你可千万别为人作嫁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