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乔回想了一下,他们上树不久这些蚰蜒就出来了,应该就是这个人在林子走动引起的,“吴峫,有没有带望远镜?”
“南乔姐,我这有。”
接过坎肩递的望远镜,她翻身上了周遭最大的一棵树,“东南方有火光。”
“距离一公里。”她跳下树,把手心的伤口再次崩开,握了一下坎肩的手腕。
“看样子那边战况很激烈了。”
坎肩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张家人的血液,脸上写满了兴奋,“小三爷,我不洗手了。”
“笑笑笑,笑个鸡毛啊?”吴峫瞥他一眼,心中恨恨道,阿西吧!胖子要是知道这事,起码能唠叨上一个月,除非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然他是不会同意南乔放血的。
呸,万不得已也不行。
南乔知道他在关心自己,就拍了一下坎肩的后脑勺,“还笑呢,没看见你家小三爷担心王盟,担心的脸都黑了么。”
坎肩反应过来,看了看吴峫愈发黑沉的面色,瞬间收了脸上的笑容。
三个人随后就开始在林子里狂奔,吴峫跟坎肩远远被南乔落在最后面,但只要仔细观察就知道三个人的距离虽然拉的极长,前者却是有意无意在替后者开着路。
越往那个方向去,周遭的菟丝子就越茂密,像是蜘蛛网一样将所有树冠都相互连接,平白给这片林子添了几分诡秘色彩。
跑了十几分钟。
吴峫就在望远镜里看到,远处有火光闪烁,王盟一行人躲在一棵树上用快熄灭的火把企图逼退地上的蚰蜒,几个人大呼小叫的,躲避同时也被树上的针叶扎了一屁股。
坎肩想过去,却被南乔拉住,她对二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们灭掉冷焰火,目光却是转向了王盟身后那片林子。
那片林子是不一样的,说不出哪里不一样,虽然都是松树,但树枝的形状很奇怪,看起来很僵硬没有普通树木的协调感。
蹲进灌木丛里,吴峫用望远镜看了一会,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些树居然在慢速移动!!
吴峫忽然想到了点什么,拿出iPad,查看了一眼GPS,发现上面显示的定位信号,恰好全都在前方不远处的位置。
“不是树,那是站起来的巨型蚰蜒。”
“我操!”坎肩又看了一眼,有点不敢置信,“这蚰蜒怎么长得比树还大?!”
“你要是去过云顶天宫,就会知道这么大的玩意其实不稀奇的。”
几个人看向远处还在大呼小叫的王盟,吴峫气的想直接冲过去把他掐死。
心说她娘的这么大的蚰蜒,要是今天南乔不在,就凭自己手里的小破刀,还不如让坎肩一铁蛋打碎王盟天灵盖给他来个痛快。
“怎么办啊东家?”
坎肩问他,他看南乔,南乔望天。
这种时候吴峫总能在她身上看到小哥的影子,危急关头都是一样的状态,像是跟自己永远不处在同一个层面上,但他又清楚,如果自己在五分钟内不能想出一个好办法,面前的“闷油瓶小号”怕是要冲出去单干了。
吴峫翻开背包,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出来,然后赶了一堆小蚰蜒进去,用脚踩烂后,整个背包底部都在滴着粘稠的汁液。
坎肩看傻了,又被南乔拍了一耳光后脑勺,“看什么看,赶紧一起弄。”说着,她自己却是有点嫌弃,默默往外挪了挪。
两个人跟贼一样装了几大包蚰蜒,吴峫背起包一路朝王盟那小跑,边跑边回头小声喊,“你准头能有多少距离,等会说一声!”
坎肩点点头,三个人开始狂奔,直到一棵树下他停住,喊道,“小三爷,就这!”
南乔一下攀上树,把两个人拽上去,爬到跟王盟差不多高度的枝桠上,此时离他们的距离不远,不用望远镜也能看清。
那些疑似巨型蚰蜒的玩意就在他们附近,王盟一行人还在树上急的跳脚。
吴峫划开手掌,抓起一只无头蚰蜒就把血挤在上面,“把这个打到他们身上。”
南乔蹙眉,刚想说点什么,吴峫又道,“大事你顶,小事交给我这个小号。”
坎肩接过,把铁蛋子塞进蚰蜒肚子里,拉开弹弓就把蚰蜒球打了出去,一时除了王盟一行人的叫声,就只剩下牛皮筋的弹响。
王盟很快就发现了不对,举着火把到处观望,看见吴峫用手电打的信号就破口大骂,“王八蛋,你有种别落井下石!”
“打他那张破嘴。“南乔冷冷道。
坎肩点头,拉开弹弓,一蚰蜒球就打进了王盟张着的嘴里,差点没把他给噎死。
整包蚰蜒蛋打完,对面一行人都痛的跳脚,不过这时血液跟汁液也起了点作用,树下的蚰蜒渐渐的,也没有再往上爬了。
王盟发现这东西的用处,立即张开手做了一个泰坦尼克号的经典动作,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说,“请尽情地打我吧,不要客气。”
坎肩的眼神很好,瞥见这一幕嘴角有些抽搐,这家伙是把脑子落在吴山居了么?
那些移动的树影显然发现了猎物准备逃跑,“引他们过来!”吴峫将手电递给南乔,就朝那些树影的方向打了一发信号弹。
信号弹爆炸,红粉色的光将四周映如白昼,吴峫用望远镜看了一眼,立马翻身跳下了树,“我操!快跑啊!千万别回头!”
树影摇曳,空中忽然升起无数只扑腾的巨大翅膀,什么狗屁蚰蜒,那他娘的就是一棵棵枯树,上面站的全是人面鸟。
一声声惊恐的尖叫声中,王盟那边已经有人被抓到了半空中。
“真是操他娘的!”吴峫边跑边骂,“胖子你再不来就连老子的骨头都看不见了!”
王盟还不知所措地举着火把,“坎肩,把他火把打下来!”南乔在黑暗中大吼道。
吴峫狂奔到一个井口旁,“跳井!到井里去!”他吼着,就踩着井沿一头扎了下去,脚触地的一瞬间,井底就塌陷了。
一路垂直往下掉,每一层都是薄薄的石板上面摆满了酒坛,怪不得这井这么浅。
吴峫往下落的同时,屁股扎满了压碎的陶瓷片,落到最底部的时候整个脑子都是蒙的,也不知道自己摔了多少层才下来。
他翻起身,心中暗骂一句,邪了门,真他娘的邪了门,从入行开始自己走哪哪炸,踩哪哪塌,下斗必炸墓,开棺必起尸。
论这个,九门中怕是没人比得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