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晓榆用热水擦干净安归的身子,才确定那些伤根本不是她以为的擦伤或者划伤,而是鞭伤和烫伤!
后腰有十几处大小不一的圆形红痕,大概是用蜡油烫出来的。
肩膀,手臂还有锁骨下还有不同程度的鞭痕,最严重的是下.体,伤口溃烂流出了脓血。
叶晓榆气的眼角发红。
安归看着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到底是怎样丧心病狂的畜生才会对这样一个孩子动手!
如果是在以前,她这样的情况肯定是要报警调查的,可现在她们身处的环境,就连杀人都不一定会被定罪,安归受的这些伤就更不用说了。
而且,名节对于这个时代的女孩子来说太重要了,但凡有人传出风声,那些流言极有可能让人丢掉性命。
叶晓榆沉着脸小心的将她的伤口进行了处理,期间安归迷迷糊糊的清醒过一次,又被叶晓榆哄着睡着了。
当天收摊以后,叶晓榆让叶辛禾跟于霖回去,自己留下照顾安归。
安归在夜幕降临时醒了过来,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之地,下意识的缩到了床脚,双手抱住头,做出一副防备的姿态。
慢慢冷静下来之后,她想起自己昏迷前好像是被人救了,是个很温柔的姑娘,自己曾经也见过。
她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低头一看,原来是伤口都被处理过,安归的眼眶慢慢红了。
外面传来脚步声,她习惯性的警惕起来,双手紧紧攥着被子。
“安归,你醒了吗?”
叶晓榆端着一碗粥进来,看见她紧张的样子,温柔的安抚:“别害怕,你现在很安全。”
见到是她,安归稍微放松了些:“我……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谢。”
叶晓榆坐到床边:“先吃点东西吧,自己可以吗?”
早在叶晓榆端着粥进来的时候,安归就闻到了香味,她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被这味道一勾,肚子早就抗议了。
她双手接过叶晓榆递过来的碗,咬了咬下唇再次感谢:“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叶晓榆。”
叶晓榆朝她微微一笑:“你先吃,其他事等吃完再说。”
安归很饿,这一小碗粥对她来说并不够,但叶晓榆说她饿了好几天不能一次性吃太多,要循序渐进。
把碗放到一边,叶晓榆问起安归的情况:“你是哪里人?为什么会来到苍藜镇?是跟着商队来的吗?”
安归低头抓着被子,低声道:“我家原本是住在海边的,后来发生了海难,爹娘和哥哥都死了。”
叶晓榆轻轻吸了口凉气,果然是从东边沿海地区来的。
“官府的人救了我们,一开始是想把我们送到临近的村子和城镇,但是后来受难的地方越来越多,周边的城镇也无法容纳太多的人了,官府就让我们跟着商队,说到城里找仁济堂,他们会收留我们。”
安归咬着牙,握着握着被子的手越攥越紧:“我跟的那个商队,他们,他们都是畜生,他们玷污了我,用鞭子打我,还用蜡油……”
安归的眼眶通红,牙齿几乎要把嘴唇咬出血,叶晓榆上前抱住她,轻抚她的后背:“没事了,别怕,都过去了。”
“他们都是畜生!”
安归喘着粗气,半晌如同泄了气一般靠在叶晓榆的肩膀上,眼泪落到了她的脖子里:“他们已经害死了两个跟我差不多的女孩子了,他们把我们当做玩物肆意侮辱,害死了人就随便做一下伪装丢在路边,逃难的人很多,路边经常会有饿死病死的人,她们可能连收尸的人都没有,更别说是调查她们的死因了。”
叶晓榆闭了闭眼,感觉到了一阵无力,她没办法为那些枉死的女孩子做主。
安归缓了缓继续道:“我是在他们在镇上落脚的时候逃跑的,我听到了他们说要把我买到城里的青楼,说我年纪小更值钱,我躲在镇子外的树林里,好几天都不敢出来,害怕他们还没走,还要抓我。
后来,有新的商队来了,他们在镇外休整的时候我去偷了些干粮,听他们说镇上已经没有其他商队的时候才敢出来,我身上很难受,但是没有钱也不敢去医馆,也没有地方让我打工,我只能去偷去捡,但是被发现就会被打,那天,那天对不起,是我撞到了你。”
叶晓榆想起,自己在院子里见到凌风的那天是撞到了一个人,果然是她。
原来,她竟然躲藏流浪了这么久吗?
“没关系。”
叶晓榆温柔的安慰:“已经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