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试一共三场，一场三天，一次考完。
也就是说这些考生进入贡院后，在里面待了有近十天。
有那体质不好的，早已经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当然不是死了，只是病倒了而已。
剩下还能竖着出来的考生们，一个个脸色也并不好看。
不是脸色苍白，就是满脸疲惫。
卫霁就属于后者。
卫霁被当做死士培养，是有一身武功的。
哪怕表面上看起来体格不是很健壮的样子，可实际上身体素质远超别人。
九天的会试下来，他看起来也只是疲惫了一些，并不像那些纯正的读书人那样，直接就撑不住了。
刚走出贡院，卫霁就被人给叫住了。
“不知阁下是？”卫霁打量了叫住他的人一眼，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对方一身武者劲装，看装扮像是侍卫，隐隐还有些面熟。
卫霁觉得自己应该是见过对方的，但是贡院九日，他面色虽然只是疲惫，却也是真的没有休息好，脑子难免混沌。
而眼前这侍卫模样的人估摸着也不甚重要，所以他也没认真记过，导致现在一时竟然想不起来。
“小人长风，请问可是卫霁卫公子当面？”长风拱手问道。
虽说他觉得眼前人就是一群考生中最亮眼最玉树临风的了。
但是长了嘴就是用来说话的。
不问清楚，带错了人回去那还了得？
“我就是。”卫霁听对方说出自己的名字，不得不强行打起精神来。
不太清楚对方的来自，那就只能是小心应对了。
总的来说，他并没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或许还是一件好事。
“卫公子，我家主子有请。”长风恭敬的说道。
虽然他是皇子的贴身随从，但是他并不显得倨傲。
“不知你家主子是？”卫霁疑惑问道。
长风想着马上卫霁也能见到他家主子，也就没有隐瞒：“我家主子是六皇子。”
卫霁心头一跳。
原来是六皇子……
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侍卫一眼，他的表情动作都并无不妥。
想来并不是他的身份暴露了。
“不知六皇子找在下，所为何事？”卫霁试探性问了一句。
知道些内情，他也能更好的应对。
“小人不知。”长风恭敬的实话实说。
听罢，卫霁也不再多问，不管这侍卫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总之是不会告诉他的就是了。
“那我们这就过去吧，莫让六皇子殿下久等了。”卫霁开口说道。
“请。”长风说着，就带着卫霁前往马车方向。
前往马车的途中，卫霁的脑袋也在疯狂运转。
关于六皇子闻齐的所有资料，全部被他回想了一遍。
对方身份无疑的尊贵的。
两国皇室血统，自然是贵不可言。
若他的母亲是和亲去了楚国，盛国这样实力和齐国相当的国家，那他就是储君也当得。
可惜，淑贵妃是作为齐国战败，与大元谈和的条件之一。
虽为正妻，但当时嫁的皇子也是最不可能登上那个位置的人。
谁又能想到，今上运气那么好，捡了这么大一个漏呢？
思绪迅速运转间，卫霁已经看到了那辆带着皇室标识的马车了。
短短几步，人更是来到了马车跟前。
长风对着马车微微躬身，开口禀报：“主子，卫公子来了。”
“请上来。”马车内传来了闻齐慵懒的声音。
长风当即回头，朝卫霁做了个请的姿势。
卫霁悄悄吐出了一口浊气，抬步上了马车。
长风帮忙拉开了马车车帘，方便卫霁进入车厢。
卫霁进入车厢后，当即就准备下跪行礼。
他现在是举人，可以见官不跪，可面对皇室，该跪还得跪。
“不必多礼，坐。”闻齐看到卫霁膝盖一弯，就赶紧开口。
对于被跪，闻齐倒是没有想到人人平等上去。
可能他不是女的吧，不像他看过的穿越里，那些穿越女穿越后就高喊人人平等的口号。
一个时代的存在，必定有它存在的道理。
现代很好，但是在什么地方，就得遵守什么地方的规则，入乡随俗这个道理正常人应该都懂吧。
闻齐其实也很奇怪。
很多穿越里的皇帝，脾气都时好时坏的。
具体体现于，其他人忤逆他一句，就是大不敬，就要抄家问斩。
而穿越女高喊人人平等，皇帝却觉得她与众不同，很是有趣。
只能是女主光环是真的强。
卫霁小心翼翼坐下之后，就等着闻齐开口。
他可不认为这位皇子殿下将他叫来，会没有目的。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闻齐依旧一言不发。
偷偷打量了对方一眼，卫霁却发现这位皇子殿下似乎是……走神了？
卫霁也不敢打扰他，于是车厢里就陷入了安静之中。
好在没一会儿，闻齐自己回神了。
回神的闻齐看着坐姿端正乖巧的卫霁，有些不好意思。
“抱歉，刚刚本皇子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闻齐笑着说道。
不等卫霁回应，闻齐又接着说道：“卫公子知道京郊有一片十里杏林吗？”
卫霁不明白这位六皇子殿下的话题为何如此跳跃，但被问到了，总是要回答的。
“知晓，在下进京赶考时，就有路过这一片杏林，只是那时杏树上都还是花苞，并未开放。”卫霁不卑不亢的说道。
“现在杏花开得正好，可要同赏？”闻齐笑着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卫霁不是很明白。
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开始邀请他赏花了？
可皇子邀请，他能拒绝吗？
显然不能。
不过，卫霁觉得可以试探一波。
“六皇子殿下相邀，在下不胜荣幸，只是在下刚从贡院出来，仪容不佳，不知可否等在下回去沐浴梳洗一番。”卫霁说着还苦笑了一下。
闻齐闻言，倒是仔细将卫霁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只是没细看，打一眼望去只觉得卫霁没什么不同。
反正一样是人群中最靓的仔。
此刻这一仔细打量，倒确实是发现了不妥。
脸色疲惫，眼底还有淡淡的青黑。
黑眼圈确实是休息不好熬出来的。
但疲惫，却是刻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