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湉湉看着赵霆川一脸疑问的神情，顿了片刻。
随后，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转，答道：“没什么，等他到时候亲自告诉你，效果更好。”
王湉湉幸灾乐祸地还加重了“亲自”这两个字的音。
到那时候，效果一定是非常的“惊人”。
王湉湉端着酒杯，悠闲地嘬了一口酒。
出于好奇，她还是忍不住问了赵霆川一句：“在沪市，如果有人为难林知意你打算怎么处理？”
赵霆川立即停止了脸上的嬉皮笑脸，看向王湉湉：“谁敢？”
“都不看新闻的？都知道她是赵家的儿媳妇，是我赵霆川的老婆，谁敢有那个胆子为难的？”
王湉湉抿了抿唇，小声道：“随口说说罢了……”
然后接着喝酒。
李尚文，你完蛋了。
三人就是年后的日常一小聚，在一起喝喝酒吹吹牛，编排编排最近遇到的让自己不痛快的人，喝完聊完，就散了。
三人当年读高中的时候就在同一个国际学校，赵霆川跟王湉湉是同一年级，商凛松比两人大两个年级，三人那时候就在一起玩的多，这三人组合当时也一直是学校的风云中心。
直到现在，友谊都还没断，三人时不时都会聚聚。
小聚散了后，司机来接了商凛松，然后把他送回了家。
进了小区，坐电梯上楼，指纹解锁开门，进去。
商凛松在门口顿住步子，看着家里的商凛冰。
商凛冰站在客厅，双手环抱在身前看着玄关的方向，看到商凛松回来后，立即朝他走过去。
“我还是不理解大过年为什么人家愿意留你住那，怎么没把你赶出来，你跟那个叫安惠的究竟是哪种关系？”
“人家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在好好的大年夜收留你，到底为什么，你是给人家钱了吧，给了多少？”
商凛松径直往前走，无视商凛冰：“随你怎么想。”
说着，把口袋里的手机拿了出来，随手丢在桌子上，自己背对着桌子倒水喝。
手机刚丢下，忽然就震动了起来，伴随着来电铃声。
商凛松转身，还没来得及去拿手机，就看到手机已经在商凛冰手里了。
商凛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一脸得意洋洋，将手机屏幕转向商凛松，让他看清上面的来电人显示。
手机屏幕上来电人那里是一个板板正正没有任何前缀后缀的名字：安惠。
商凛松看见安惠的名字，立即伸手去夺手机。
商凛冰往后退了一步并同时收回手，滑动屏幕，接通了来电。
“商总，是我，安惠，你上次在这住了一晚把钱包落这了，里面有你的证件，需要我给你送过来吗？”手机里传来安惠的声音。
商凛松快步朝商凛冰走过去，要夺手机。
商凛冰蛮横地躲开，不给他，并且完全不搭理他本人就在场，自顾自地对着手机接话道：“我是商总的姐姐，我们在一起，他的证件有用，你现在就送过来吧，我们在他家里等你，立即送过来，等着用，别耽误了事，赶过来的机票费公司给你报销。”
说完这些话，直接挂了电话，笑着看着商凛松，把手机扔在沙发上。
商凛松望着商凛冰：“你想干什么。”
商凛冰：“等着看啊。”
两个多小时过去，安惠终于带着证件赶了过来，摁响了商凛松家的门铃。
商凛冰望了商零松一眼，笑着走过去开了门。
“进来吧，你们商总在里面。”
商凛冰望着安惠走进来，关上了门。
安惠走到客厅，把钱包放在了桌子上，“证件都在里面。”
商凛松望了一眼安惠身后跟过来的商凛冰，又看向安惠：“知道了，放这吧。”
安惠听见这话，明白自己可以走了，转身准备离开。
她就是给上司来送个他落在她那里的东西，虽然来的路上愤愤不平地骂了一会儿，但也不至于在人面前抱怨，尤其是人家都还是集团的高层管理们。
为了保住工作，把东西送了过来，现在她只想闪人。
但安惠刚转身，就被商凛冰扶住肩膀止住离开的步子。
“别着急，待会儿，咱们聊聊。”
安惠望着商凛冰。
她的工作跟商凛冰负责的几个部门没有什么关联，她跟她接触并不多，只是从同事们的口中听到过一些对她的评论。
说她对工作很严苛，比商凛松还要严苛。
又说她是整个商氏集团每天最后下班的一个人，也是每天最早上班的一个人，比商凛松还要勤奋。
这两姐弟在沪市集团富豪的二代们之中算是成就比较高的，但或许是因为两人是姐弟，又在一起工作，总是会被大家放在一起对比。
商凛冰止住安惠后，走到沙发旁，在商凛松边上坐了下来。
商凛松用眼角的余光斜了商凛冰一眼。
她平常不这样。
平常这种情况，有多余沙发的时候，他们两人甚至都不会坐在同一个沙发上，哪怕那张沙发很长，完全足够坐下两个成年人并且两人之间保持距离。
两人都很“嫌弃”对方。
商凛冰笑着看着安惠：“前几天你们家为什么让商总住了一晚？他给你们钱了？求你们收留他一晚？”
安惠对她的话感到不解，朝商凛松望了一眼。
商凛松面对商凛冰这样多少带着点对他的羞辱的询问，甚至都没有表情，像是已经习惯了懒得在意了。
安惠想了想，如实答道：“当时天气冷，商总说想借宿一晚，家里有地方就让他住了，没有给钱。”
“你不必回答她的话。”商凛松打断安惠，望着她，“你回去吧，这没什么事了。”
商凛松已经想明白了商凛冰想干什么了。
怎么会想不到，她一直对这种事都乐此不疲。
安惠转身欲走。
商凛冰侧了侧身子，望着要走的安惠，提高音量道：“咱们商总在追你对不对？”
“商凛冰！”商凛松有些怒了，望了商凛冰一眼，然后推开她，起身走到安惠身边，拉着她的胳膊送她出去。
商凛冰笑盈盈地也站了起来，慢条斯理地追在两人身后。
“他怎么追你的。”
“是不是又是送你回家，又给你好处。”
“他是不是许了你什么职业上的资源馈赠来让你答应他的追求？”
商凛冰跟在后面，穷追不舍地问。
安惠听着这些话，看看拽着她的商凛松，又看看商凛冰。
到了门口后，商凛松打开门。
商凛冰双手环抱身前倚着玄关柜，望着两人，语气感慨道：“他就是这样，跟个可怜虫一样，小时候就是，到处要人抱抱，可怜兮兮地走来走去，都没人抱他。”
“他还偏偏喜欢这套，所以不惜拿好处给别人让别人给他温暖，他上小学的时候，每天拿零用钱买一书包零食带去学校，拿零食给别人让别人当他朋友，我真是要被笑死了，怎么会有他这种可怜虫，求别人跟他当朋友……”
商凛冰歪头靠着玄关柜，看着商凛松得意地笑。
似乎这么“羞辱”他让她觉得心情很不错。
“妹子，看你这拘束的样子，他还没追上你吧。”
“他在求你是不是，他最喜欢求人在意他了。”
“你不喜欢他就算了，但一定好好拿着他给你的好处啊，不要白不要，他愿意给的事。”
商凛冰心情很好地对着安惠喊，喊完没看两人，悠闲地转身准备离开。
“你误会了，他没有在追我。”安惠的声音忽然在商凛冰身后响起。
商凛冰顿住步子，回头看向安惠。
安惠伸手搂住商凛松的腰，看着商凛冰：“我们是在交往，因为不想被打扰所有没有让旁人知道，我很喜欢他，不是你说的那种。”
“以后也不要再那么说了，他不需要求人去关心，有人关心他。”
商凛松直勾勾望着安惠：“……”
商凛冰：“……”
好一会儿，她都无法接受，一时竟也不知道说什么，沉着脸回客厅拿了自己的包，离开了房子。
走到门口的时候，安惠和商凛松亲昵地靠在一起给她让开位置。
商凛冰的脸色难看极了，一言不发，走进电梯，闷声离开。
安惠盯着电梯门关上了才收回目光。
一回头，就跟商凛松的目光撞上。
安惠立即移开目光，也松开搂着商凛松的动作。
她很快往边上挪了几步，跟商凛松拉开距离，不自在地搓了搓胳膊，“我就是……”
话刚开口，就被商凛松拽着胳膊进了房子。
门被关上，安惠被推着靠在了门上。
商凛松整个人压迫性很强地站在安惠面前，手撑在门上望着她。
安惠多少是有点紧张了。
人一紧张，就容易脑子空白，说话不利索。
安惠：“我……我就是……”
“这个……”
“就……”
支吾了一会儿，安惠脑子里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腾地抬起了头，看着商凛松，语气铿锵有力：“你是我上司，是我老板！公司里人人都在比较两个商总之间的实力，你们俩又确实是有竞争的，所以，我当然不能让你落了下风，你落了下风，不就是我们这好几个部门落了下风……”
“事情就是这样……”
安惠慢慢收回目光，但话落后还是忍不住偷看了商凛松一眼。
商凛松只是一动不动盯着她：“你说我们在交往。”
安惠用手指比了个拧拧巴巴的手势：“稍微斗胆了那么一下……”
商凛松不接话了。
房子里安静得让人要疯。
安惠有点开始后悔刚刚那会儿一时意气上头了。
要是刚刚扭头就走了，哪还有这么多事。
怎么就那么喜欢多管闲事，欺负就欺负呗，人家亲姐弟俩之间的事啊，跟自己什么关系。
安惠调整呼吸，无奈地深呼吸了一下，试探开口道：“要是没什么事了，我就走了……”
商凛松望着安惠脸上的表情，眼底是有失望的。
他压下失望，收回撑着门的手。
收回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顿了顿，最后掌心向下落在了安惠的肩膀上。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安惠的肩膀上用力攥了攥，最后望向安惠。
明明眼里满是缠绵，但说出来的话却“公事公办”地让人忍不住当场敬个礼：“明白你的心意了，肯定不会让你们在她手下的那些部门同事前落了下风，开工后对上一季度的盈利总结大会，一定是我们拿第一。”
生分，上下级关系明确。这就是她想要的吧。
商凛松用了很大的努力，让自己面色不改地对安惠说出这些话。
但他想说的根本不是这些。
他想说，商凛冰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他在想要一段关系的时候确实总是病态地偏执，但并不代表他心不诚。
他想说，能不能别再总是提上下级这些东西，能不能抱一下他，哪怕，并不喜欢他……
商凛松送走了安惠，看着她走出小区门，在路边拦了一辆车坐了进去，车子离开，他的目光随着远去。
路有尽头，目光没有尽头。
远去的车子里，安惠歪头靠着车窗，想着事情。
车子已经开得很远，她却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看向车后。
回头后她才意识到车子已经开得很远了。
……
初五的时候，安惠的岗位就已经通知开工了。
她收拾东西回了沪市，开始上班。
因为时间还早，并不是全面开工，集团大楼里的人并不是很多。
到了公司后，安惠在自己的工位上开始工作。
正工作着，桌面忽然被人敲了一下。
安惠抬头，是商凛冰。
她穿着商氏集团高层管理者统一的正装，头发利索地盘起，不落一丝碎发，整个人看着严谨且庄重。
但一开说出来的话，让安惠不知所措地眨了好几下眼睛。
“我昨天回去想了又想，我认为你跟商凛松两人根本没在交往，你在骗人。”商凛冰一脸认真。
安惠手忙脚乱。
她回头看了几眼四周有没有人听见这话，见没人在周围后才收回目光。
安惠无奈地看向商凛冰：“商总，我们情投意合，确实在交往。”
商凛冰：“证明一下。”
安惠：“我们两个当事人都承认这事，这不就是证明。”
商凛冰：“我不信商凛松这样的怪胎有人会喜欢他，又冷漠又自私，不会说句人话，这样的人谁会喜欢，我之前对他的预测就是找个商业联姻的老婆结婚，然后老婆在外面偷人给他戴绿帽子，两人离婚，他孤寡到老。”
“……”
安惠表情错愕地望着商凛冰。
商凛冰瞅着安惠：“所以我压根不会信你们俩在交往，他是不是给你钱了雇你故意来气我？”
安惠语气坚定：“我发誓，我没有收他一分钱。”
她强调的是事实，确实没收他一分钱。
商凛冰看着安惠坚定的表情不像是假的，似乎又犹豫了。
“你还真喜欢他？”
“确确实实，两情相悦。”
“你证明一下。”
“这种事，没法证明。”
“他在那，你过去亲他一下，我在这看他什么反应。”
“……”
安惠朝商凛冰示意的方向看了一眼。
总裁办的门口，商凛松站在那拿着几个刚到岗的经理递给他的文件在挨个看。
“去，过去亲他。”商凛冰催促。
安惠踌躇地收回目光，想看看商凛冰是不是在开玩笑。
商凛冰眼神犀利得跟鹰眼一样打量安惠：“你在犹豫？”
安惠露出掩饰的笑容：“我只是觉得那有人，我们一直都不想公开我们之间的感情，想好好发展，所以，这么多人的面前亲他不太合适呀……”
说完，安惠笑着看了一眼商凛冰的表情。
她盯着她，并没有要退让的意思。
安惠的嘴角都快要抽筋了。
难不成她真要过去亲商凛松一下？
……
商凛松戴着眼镜，翻看着手里的文件，时不时扶一下镜框。他在思考的时候不由自主会有这个动作。
面前有人走过来，商凛松没有在意，他以为是经过的人。
但下一秒，安惠的脸忽然出现在他面前，并不由分说吻住了他。
“……”
“……”
“……”
全场寂然。
边上几个经理眼珠子瞪得都快要掉出来了。
啪嗒。
商凛松手里的文件掉在了地上。
他一把揽住安惠的腰抱起她进了办公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