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不后悔跟我结婚了？这么多麻烦事。”
林知意望着赵霆川。
赵霆川的眼底浮现出苦涩，语气带着笑意道：“后悔了吧。”
林知意表情平静：“没有。”
赵霆川望向她。
林知意的头贴上车玻璃，倚靠着，语气淡淡地道：“你就是我最好的选择。”
赵霆川垂着眉眼：“生意上的吧。”
林知意这次是真的没回答了。
她的眼睛望着车窗外快速掠过的景，眉眼寡淡。
赵霆川向后靠着，脑袋后仰着，一只手抬起搭在了额头上，无言地望着车顶。
车子内很安静。
两个人各怀心事地沉默着。
……
回到南福城的第二天上午。
林知意去了南福城一家老茶馆。
老茶馆卖茶水兼带卖茶叶，早些年的时候铺面很大，后来因为租金太贵，铺面越来越小，现如今一扇小窄门大小的位置就是茶馆的全部铺面，只够一个人站在柜台前招呼过来买茶的客人。
来这里买茶的也大多都是回头客，喜好他们家老板做茶的手艺跟茶的味道，才回回都来光顾。
虽然也卖茶水，但现在一般大家过来都是直接买茶回去煮，毕竟铺面越来越小，也实在提供不了太好的喝茶环境。
但林知意知道的，一个人除外。
茶馆的老板是个头发胡须花白的老人家，看到林知意过来，开口道：“知意啊，你来了。”
林知意冲老板笑了笑，然后小声道：“他在里面吧？”
老板笑得胡子都颤了颤，一脸神秘地侧了侧身，学着林知意小声道：“雷打不动每周过来，怎么会不在。”
说着，老板抬起挡在身前的台板，侧开身子，让林知意进来。
铺面里面不大不小的位置，靠近两面墙的地方放着两排架子，柜子上摆着整整两面墙的茶叶，有的用紫砂罐装着，有的用铁盒装着，有的用白瓷罐装着，类型不一。
屋子不大，摆了两面墙的茶叶和架子后，中间就没有多少位置了。
尽管如此，窄小的中央位置还是摆着一张矮桌，矮桌前坐着一个另一位老人。
这位老人眯着眼睛，神情淡然地喝茶，侧脸朝着林知意的方向，神态怡然。
林知意走过去，把藏在身后的一盏小小的紫砂罐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老人睁开一只眼瞟了一眼紫砂罐。
林知意双手背在身后站在桌边，“我亲自做的新茶，新口味，入口苦涩，回甘浓醇，你喜欢的，尝尝。”
老人收回目光，重新闭上眼，似乎很不屑。
这时候，茶馆老板提着热水壶笑着走了过来，打着哈哈道：“尝尝，尝尝，我来冲泡。”
“知意啊，坐吧。”
林知意拉过旁边的凳子，坐了下来。
茶馆老板姓杨，具体叫什么林知意也不清楚，这么多年她都是跟着大家叫他杨伯。
坐在茶桌前眯眼品茶的老人叫吴仲员，虽然也是老人，但比杨伯的年纪要小很多。
虽然年纪小，但是比杨伯可倔多了，一整个就是倔老头。
林知意认识他的时候，也是在杨伯的茶馆内。
当时她来看看杨伯有什么新茶，撞见了来喝茶的吴仲员。
又一次再来的时候，又遇见了。
一来二去的，两人一起品茶，又一起聊了聊各自对茶叶的看法，也算是熟识了，渐渐成了忘年交的好友。
只不过后面林知意忙了起来，就不经常来了。
林知意记得有一次从杨伯那里听到过，这倔老头是沪市那边一个大学的高级教授。
所以，林知意今天才又来了这里。
林知意坐下后，看着仍旧闭着眼的吴仲员，开口道：“你是在复大教书是吧？”
吴仲员睁开一只眼看了林知意一眼。
林知意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看着他。
吴仲员傲娇地重新闭上眼，“怎么，你对读书感兴趣？”
林知意：“不是，我是有一个认识的人对读书感兴趣。”
吴仲员立即睁开眼看向林知意：“有忙要找我帮啊？”
“你也有这一天呀，你说你当初怎么就不答应当我的干女儿呢？你当时要是答应了，都是一家人了，什么忙不都好说了。”
吴仲员似乎对林知意有求于他这件事情绪格外激烈，一口气说完这些后，端起茶杯连连喝了好几口。
林知意无奈地扶了扶额。
杨伯冲泡好林知意带来的茶后，笑着给两人沏茶，道：“老吴啊，你好好说话，咱们这种老家伙，哪儿还有年轻人愿意跟咱们说说话的，知意能过来跟咱们喝喝茶，你就知足吧。”
吴仲员：“她是来喝茶的吗？她是来找人帮忙办事这才来的，要不是这个，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来你这破茶馆了，切。”
林知意尴尬地摸了摸耳朵：“我是在忙着。”
杨伯将茶杯放到两人面前，应和道：“人家年轻人忙着事业，跟咱们这种退休的和半退休的不一样。”
林知意朝杨伯投去感激的目光。
吴仲员瞥了一眼林知意：“看在跟你喝了这么多年茶的茶友份上，说，什么事。”
林知意：“有个学生，想考你的研究生，被你拒绝了，我想引荐你跟她见一面。”
吴仲员：“那学生跟你什么关系？熟还是不熟？你想让她读上我的研究生，还是不想，仅仅就只是想让我见她一面？”
林知意：“关系不熟，她读不读得上不重要。主要是她有点看不起我，所以我要想个法子让她对我高看一眼。”
林知意倒说得很坦率。
吴仲员看着林知意：“你现在变得这么俗了？还需要别人看得起你，你才能有信心？”
林知意轻笑了一声：“还真不是。主要是这个人身份特殊，一个小姑娘，我既不能过分打骂反击，也不能翻脸，而且我还真必须得跟她好好处着。但她第一次见我就有点看不起我，我觉得得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见识见识我的实力，才好让后续的相处更顺畅，我也能省不少麻烦。”
吴仲员像是被逗笑了，笑了一声。
林知意则是无奈地笑着叹息了一声，“你以为那么容易啊，处处都是人情世故，处处都是人际交往的智慧，我也真是很难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