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霆川呼吸凌乱亲吻着林知意,攥着林知意手腕的那只手力道越来越大,肉眼可见的那一块血色都没了。
林知意睁开眼看了赵霆川一眼,然后将手伸向自己睡衣的领口处,开始解扣子。
赵霆川察觉到林知意的动作,停下亲吻,鼻尖触着林知意的鼻尖看着她。
林知意动作微微停了一下,朝他看了一眼,然后垂下目光,继续解扣子。
赵霆川一把攥住她解扣子的那只手。
林知意再次抬眸。
赵霆川低沉着声音开口:“你真的想吗?”
林知意没有立即回答。
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停顿,赵霆川心里强撑起的那份期待立即崩塌。
他垂下眼眸,掩藏眼里黯然的情绪,攥着林知意的那只手慢慢在她手背上拍了拍,用只让能让自己听得清的声音说了句:“没关系……”
林知意看着赵霆川令人不解的动作,“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赵霆川翻身平躺在林知意的身旁,看着头顶的天窗,道:“没什么。”
林知意偏头看了一眼忽然在床上躺好的赵霆川,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是继续还是不继续。
林知意想了想,还是朝赵霆川挪了挪,靠近他躺着,并抬头看了他一眼。
赵霆川的目光始终看着头顶的那扇天窗,但伸出胳膊揽住了林知意。
林知意顺势靠得更近,躺在了他怀里。
赵霆川不说话。
林知意也不说话。
赵霆川没有再主动。
林知意也静默不动。
赵霆川看着天窗,心里默默为林知意心里没他而难过。
林知意依偎在赵霆川怀里,心里默默为他难过。
她不介意的。但这事又好像不是她介不介意的事。她更不能主动提。
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她也迷糊了,不知道怎么处理。
不知不觉,林知意想着这些依偎在赵霆川怀里睡着了。
夜里。
赵霆川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林知意,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动作轻柔,透着柔情和怜爱。
转念想到什么,赵霆川又觉得失落,慢慢收回了手。
他侧躺在床上,头枕着胳膊,是往日里没有过的认真模样。他看着林知意的睡颜,手指勾着她的头发,将头发绕在手指上无声地把玩。
两人的中间,隔着一小段距离。
赵霆川心里的情绪很多,但最终都化为一声轻轻的叹息,和低头在林知意发丝上的一个轻吻。
林知意晚上做了个梦。
梦里是泥泞的雪地,白色的雪跟泥巴混在一起,像血浆一样满地都是,一脚踏上去会从脚底向着各个方向滋出来。
梦里也有血浆,凝固在人的脸上。那是一个少女,眼神惶恐,但人群中没人顾得上她。她被推攘着,被人用肩膀撞着,最后摔趴在泥浆中。
梦里的林知意走近看那少女,少女抬起头,是年少的她。
林知意突然睁开眼的时候,外面已经天亮了,卧室里被照得一片亮堂。
林知意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光亮中屋内的一切,脑海里那梦里的场景被驱散了不少。
她动作木讷地起身,在床边坐了一会儿,随后才起身往卧室外走。
直到洗漱结束,林知意像是才想起来昨晚赵霆川好像是在这睡的事。
她走出浴室,去了一趟卧室,床上空空如也。
她又在屋子里看了一圈,最后确定赵霆川确实没在这了。
林知意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脸上也没太多的表情。
她回卧室收拾了一些东西,然后离开了知意堂。
林知意一个人来到了一处荒山上。
荒山上有林家的祖坟。
穿过山上的小路,找到祖坟所在处,林知意在两处相近的坟茔前停下。
其中一座坟茔前墓碑刻字:林氏林怀钰之墓。
边上的坟茔墓碑刻字:林氏妻苏玉之墓。
林知意跪坐在两个坟茔前,静静地看着两块碑。
好一会儿后,林知意从怀里拿出从林怀堂那里拿回来的八千亩茶田的地契。
林知意将地契展开平铺在坟茔前,像是展示给两个长辈看。
“我拿回来了。”林知意一副等待表扬的表情,“我之前保证过我肯定要拿回来,现在我做到了。”
安静的荒山上此时连回应林知意的风声都没有。
林知意垂下头,眼泪跟着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无声的两座坟茔,独自成长的孤女,一张被夺回的地契。
林知意尽力地在拿回当时他们家失去的一切,但逝去的人永远都无法再归来。
……
几天的时间,林知意整理好了所有的订单,并将所需出茶量和每千克单价分给了族内各家。
祠堂内。
族人拿到林知意分发下来的记载所需出茶量的单子,看了几眼后,有人眼尖地提出了疑问:“什么意思?你要的是未加工过的茶青?”
其他人看了眼提出疑问的那人,反应过来后,随即看向林知意。
林知意喝了口泡好的茶,道:“对。”
“那怎么行,我们手底下都还有做茶的工人需要养活,你不要加工的茶,只要茶青,那我们手底下的茶坊怎么办?”
林知意:“所以,我给你每家分的出茶量都没超过各家所拥有的茶田的出茶量,给够了我要的那部分,剩下的你照样可以用自家茶坊做。”
“我们一开始不是这么说的,我们要的是做好的茶直接出货,只要茶青算什么,你这是收购嘛?”
林知意不慌不乱:“我一开始没跟你们这么说过要做好直接出货的茶。”
“……”全场哑然。
林知意不再说话,依靠着椅子喝自己的茶。
祠堂的大会散了之后,林知意往祠堂外走。
林五爷走在最后面。等到人都走到差不多后,他出声叫住了林知意。
“知意。”
林知意停住,回过头,见是林五爷,走过去搀扶着他,“太爷。”
林五爷一手拄着拐,另只手被林知意搀扶着,往外走。
“知意,下次祠堂大会一起过来吧。”林五爷笑着提议,“刚好也可以把祠堂大会当做半月一结账的一个时间,趁着大家到时候一起在祠堂的时机,当着大家面也能把事情说清,没有糊涂账。”
这个提议正中林知意的心意,答道:“好,听你的,太爷。”
林五爷看着前方的路,只笑不语,颤巍巍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