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昂拧着脸，咬牙切齿地不愿意，但还是慢吞吞地转了方向，跪向了林知意。
林怀堂走到角落拿起笤帚，重新回到林子昂身边，用笤帚把一下一下地重重打在他的背上。
“知意是你二叔的女儿，你二叔走了，那她在祠堂就代表的是你二叔，你怎么不该跪！”
“还敢干那种下三滥的事，你现在就是在祠堂给知意磕几个头赔礼道歉那都是应当的！”
“我怎么教育你的，教出了你这种品性不端的孩子！”
“我今天就在祠堂的祖宗面前，在族人面前打死你！”
“……”
林知意看着林家大伯父子俩的这一幕，没说话，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而且没看几眼就移开了目光。
倒是赵霆川反而看得津津有味，还凑近林知意耳边小声道：“他们装呢，光往肉厚实的地方打，这样打法打不死人的，你应该亲自上去打。”
林知意扭头看赵霆川：“……”
这人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眼见着林怀堂打了也有一会儿，林知意既没有开口阻拦，更没有上前制止他，其他人更是坐在座位上闲闲地看热闹，林怀堂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密。
最后，还是上位的林太爷叹着气打断了林怀堂，“怀堂，行了，你也别打了，你今天就算是把他打死了，那知意丫头的损失也回不来。”
林怀堂停下了动作，连忙看向林知意道：“知意，你放心，你的损失大伯会赔给你。”
林知意没回应林怀堂的这话，开口道：“先让太爷问问林子昂吧，万一不是他做的呢，他什么都没说，大伯你就开始动手打人了，冤枉了他就不好了。”
跪在地上的林子昂斜着眼睛，眼神里满是憎恨地盯着林知意。
赵霆川用肩膀顶了顶林知意，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整个祠堂的人听见，“你看，他还瞅你。”
祠堂里其他人都听见了赵霆川的话，纷纷朝林子昂看过去。
林子昂只能狼狈地赶紧收回瞪着林知意的目光，低下了头。
林知意朝林子昂斜了一眼，又看向赵霆川。
赵霆川这次声音变得小声了，“你看，说一句他就不盯你了。”
林知意压低声音：“你能不能闭上嘴。”
赵霆川看着林知意：“你没心没肺啊，我在替你说话。”
林知意：“我感谢你的好意，但……”
“知意丫头。”上位的林太爷开口打断林知意的话。
林知意回头看向林太爷。
林太爷用拐杖朝跪着的林子昂示意：“你问吧。”
林知意看向林子昂。
林子昂低着头，后背的衣服上是一道一道笤帚打上去的印记。
“林子昂，你有没有故意挖开了护栏，让塌下来的泥石流淹了我的茶山。”
“对，是我！”林子昂没抬头，咬牙切齿地大声承认。
“谁告诉你要挖那个位置的。”林知意没有表现出怒气，反而语气轻飘飘地问了这么一句。
林子昂仍旧没动，但能明显感觉到他愣了愣。
而且就算没有回答，他这副态度很明显地展露了确实是有人告诉了他什么，他特意选择的一片区域。
但林子昂抬起头，回答道：“没有人告诉我，我随便挖的，我就是觉得泥石流好玩，所以选择了你的茶山，挖开阻拦的护栏让那一块暴露出来被大雨冲刷成泥石流流下来。”
林知意看着林子昂。
好一会儿后，她道：“我知道了。”
知道了什么，她后面什么都没说。
林知意转向林太爷：“太爷，他自己都承认了，怎么处理，看您吧，都是林家人，我报警处理毕竟不好，让别家人看笑话，所以就在家族内部解决吧。”
林太爷看着跪着的林子昂。
事情结束后，林知意从祠堂离开的时候，赵霆川跟上了她。
两人往祠堂外走，祠堂内的人注视着两人的背影。
有人小声询问：“知意怎么跟赵家那小子混在一起了，这两人性格八竿子打不着啊。”
“赵家这小子那么混，莫不是抓住知意什么把柄了？”
“不好说，知意那性子那么软……”
“……”
众人聊着聊着，就看向了林太爷。
林太爷双手搭在拐杖上，佝偻着腰，看着林知意的背影不说话。
“之前提过的，让知意每月参加祠堂的例会，这事要不就落实下来吧。”林太爷忽然开口。
众人听到这话，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旋转。
“这不行，她是个女的，以后肯定要嫁人，那二房的生意最后肯定是要交到她弟弟手里，要进祠堂开例会那也得是她弟弟。”
“到时候她成家了，还随意进出咱们林家的祠堂开例会，不是让人家笑话咱们林家没人了。”
“……”
林太爷没有反驳这些话，只是态度懒散地道：“我本来想着提出来，我这把老骨头亲自去请一请，毕竟人家一个小女娃娃经营得也算是咱们林家的生意，在外人那落了不少好名声，咱们却这么多年不让人家来祠堂开例会，我舍舍老脸是应该的。”
“你们现在不同意，那就算了吧。但我先把话搁这了，要是以后你们要是想让知意来祠堂开例会了，我不会去请的，要请呢，你们自己舍下老脸去，就别找我了。”
大家听了林太爷的这话，都哄笑了起来。
“怎么会，五爷，没有那一天的，咱们林家这么多男丁，不至于要靠个女娃娃。”
“没错，生意这事，还是得看男人，知意再怎么要强，那也是个女的，没那个能力让咱们林家这么多男丁到时候还要求着她来经营生意。”
“……”
林太爷佝偻着腰，只淡笑不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