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才有人进入谢府解决了梦魇,且这人大概率还答应了谢明呈的求亲,后脚便是谢府满门惨遭屠杀。
两者之间的关系,不言而喻。
“究竟是什么人如此丧心病狂,连一群没有灵力的凡人都不放过……”
脑海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离忧坚定道:“不,不是满门,还有一个人没在此处。”
久久未曾说话的熠玄终于也抬眸望了眼那些尸骸。
“你是说,少了个——”他顿了顿,似是思索了一下才想起那个名字。
“谢见欢?”
话音刚落,这个名字仿佛是打开虚境的钥匙,四周的一切都开始飞速地变化,日升月落来回往复,无数人影穿过他们身旁。
……
离忧再次睁眼时,竟又回到了谢府的厅堂。
谢家的下人规规矩矩地排列在厅堂外,谢梓云半是疑惑半是好奇地望着他们,而谢明呈自信昂首地站在他们面前。
“今日便当着谢家所有人的面……”
一模一样的开头,听得离忧眉心隐隐作痛。
“在下,谢明呈,想要求娶这位——离忧姑娘。”
“……”
就怕空气突然安静。
像是怕众人不能理解这突如其来的感情,谢明呈再次声情并茂地讲述了离忧是如何在他梦中出现,如何让他一见钟情的。
顿时间,几人更加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若此前还是猜测,那么现在虚面再次复刻重现,不早不迟,偏偏地停在这一关头,离忧便几乎是可以确定了。
于是离忧先扭过头和仞千朔交换了一个眼神。
既然他们现在也无法离开这双重天,不如正好抓住眼前这机会,寻找契机破这结界。
大抵还是瞥到了身旁脸黑得能直接掐死人的少年,离忧莫名一阵心虚,都到嘴边的“好”被憋了回去,才从嘴里编出一句。
“谢公子,你我昨夜才相识,毕竟终身大事,容我多考虑几日。”
得少女一句尚有转圜余地的答复,谢明呈立马喜出望外,邀请众人在府中再小住些时日,一来是希望能与离忧相互多了解些。
二来,是他和谢梓云在这世上唯一的长辈亲人,也就是小姑姑谢见欢,不日后便要成婚了,希望离忧一行人也能留下来,一同沾沾喜气。
这厢话刚说完,厅外便传来了一道爽朗轻悦的女声。
“谢明呈,拿我的喜帖做人情,难不成是看上了哪家的漂亮姑娘?”
原本被这戏剧性的一幕看得一愣一愣的谢梓云,听见这熟悉的声音,眼底蓦地亮起光芒,提起裙摆就向外跑去。
“见欢姑姑——”
小姑娘一头扑进了来者的怀中。
一袭白衣的少女面若皎月,嘴角微扬,双颊边有浅浅的梨涡,一手执佩剑,一手轻轻抱着谢梓云,轻言细语地安慰。
像所有在仙门潜心修炼多年,带着一腔正气下山除妖的玄门少女一样,她身上带着一种不染俗世纷争的清澈气息,第一眼便给人以亲和明快的感觉。
想来这就是兄妹俩口中的小姑姑,谢见欢。
见欢,见欢,瞧着倒真是个让人欢喜的姑娘。
但意料之外的,是她身后还跟了位青年男子,面目俊雅非凡,身形硕长,气质凌然超群,很难叫人忽视他的存在。
虽着玄衣,眉宇间不似熠玄带着难以掩盖的锐利棱角,剑眉星目,温和纯厚,看起来是个沉稳可靠之人。
二人离得极近,一看便知关系非同一般。
“好啦,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谢明呈从后面走上来,朝青年扬了扬眉,笑着道:“司重哥,你们再不回来,本少爷就要被梦魇吸干精气了。”
被唤作“司重”的青年无奈地笑了笑,上前拍了拍谢明呈的肩膀:“可还有碍?”
谢明呈道:“早没事了,还是多亏了离忧姑娘和几位道长。”
“梦魇的事情,今早我便在回来的路上听说了,都怪我这次出门太着急,忘了检查在府中各处布置的法术,才叫梦魇有了可趁之机……敢问诸位师出何门,来日有机会,我定让我侄子亲自登门道谢。”
离忧一本正经地客套:“不客气不客气,我们几人出自……玉轩门,师尊从小便教导我们,除魔卫道乃仙门弟子责任,谢姑娘不必如此放在心上。”
熠玄:“……”
真有她的。
哪怕眼前的一音一画再真实,她也没忘记,他们身处乃双重天虚面,谁知道背后操纵之人是不是就躲在何处,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当然不能真的自报家门。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有事请找玉轩门。
白子嫣那傻丫头上次给她带的麻烦她可还记着呢,权当让玉轩门还这个人情了。
仞千朔看向那男子:“敢问这位公子是——”
显然,这位此前未曾被提起过任何存在的公子,是新的变数,多一个人,也意味着谢家原本的故事恐怕会更加复杂难解。
能多了解两句情况,或许也能派上用场。
对这一切浑然未察觉到的谢见欢浅笑着,为几人介绍道:“他叫司重,也是玄门中人,不过他并未拜入门派,也是……我的未婚夫。”
提起这方面事时,谢见欢也似无数寻常人家的姑娘般,脸上浮现一抹娇羞之色。
司重朝几人微微颔首一笑,又轻轻握住谢见欢的手。
说罢,谢见欢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自家侄子,又看了看离忧。
也不知道谢明呈那些求亲宣言被她这位小姑姑听到了多少。
但谢见欢显然是决定帮自己大侄子一把的,朝离忧眨了眨眼示好道。
“下月初八,是我和未婚夫司重的婚礼。。”
“诸位若不着急离开白晔城的话,不如便多留几日来参加婚礼吧。也好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