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修离这个吻很轻。
就是贴着她的唇，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很快，他又放开了她。
宁无双忽然也正经了下来。
她和叶修离深邃的眸光对上。
忽然间，两个人的眼睛里，都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
明天，就要出发去魔沼之地了。
那是一趟几乎没有回头机会的旅程。
大家去到那儿之后，凶多吉少。
会死在那里的几率几乎是“完全”！
这是他们即将出发的前一晚。
也是最后一个安宁的夜晚。
他们看着对方，许久都没有说话。
好像不管谁先开口，都会打破这份宝贵的宁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无双忽然抱紧了他。
叶修离的双手也紧紧环着她的腰身。
宁无双的脸埋在他的脖颈间。
“叶修离，我们都要努力活着。”
她出口的声音沙哑非常，似乎隐忍了某种情绪。
叶修离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背，低低应了声：“好。”
过了会儿，他又道：“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虽然她并没有答应下来。
但是叶修离却固执地认为，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约定。
他们一定会为了这个约定而努力。
努力去实现它。
对于这个约定，宁无双依旧和之前一样，抿着唇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答应。
她想要努力地活着。
因为她活下来了，才代表他们此行的绝对成功。
若是成功了，她便想要和叶修离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
虽然希望渺茫，但他们一定要为此努力着，不是吗？
——
即将出发的前一晚，所有人都睡不着。
凤衍在凤希的房间门口徘徊了许久。
直到房间里的凤希看不下去了，主动把门打开。
凤衍见状，神色间闪过一丝尴尬。
凤希轻柔地笑着：“凤衍哥哥，你有什么事吗？”
凤衍：“……”
他抿着唇，沉默着，半晌都蹦不出来一个字。
凤希无奈，只好走了出来。
“反正我也睡不着，你就陪我说说话吧。”
凤衍连忙点头：“好。”
两人走到了院子里。
凤衍原本有很多话想要和凤希说。
但是真到了这个关口，才发现自己的语言这个拙劣。
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很懊恼，也很气馁。
最后，还是要凤希来说，他才能出声。
“凤衍哥哥，其实我很开心。”
凤衍闻言，愣了一下：“为何？”
为何开心？
凤希道：“因为这一次，我可以跟你，还有大家一起并肩作战了啊。”
上一次，凤衍为了保护她，将她封印。
而两千年后，一切重演，她终于可以跟他一起去冒险。
所有的事情，他们都要一起经历。
所有的结果，也都要一起承受。
凤衍深呼吸了一口气。
“凤希，其实这一次，我仍然和之前一样，不愿意你去犯险。”
凤希愣了下，转而轻蹙眉头，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但是这一次，我的确没有能力再把你一个人留下来了。”
听到这话，凤希紧绷的心情也稍稍放松下来。
“凤衍哥哥，我也不希望你再把我留下来了。”
所有的事情，如果只有他们在往前冲，而自己却要被留在后面，她真的很不愿意。
也不会甘心。
就算此去凶多吉少，也许再也不能回来，她也不后悔。
人这一生，总要有那么一次，要为了使命和身边的人而奋不顾身，不畏生死！
凤衍上前一步，握住她的双肩，将她抱进怀中。
“放心吧，我也不会再把你丢下了。”
凤希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身。
她轻声说道：“其实人生就是一个轮回，当初没有完成，想要做的事情，一定会再给你机会去选择的。”
而她这一次的选择，便是要跟他一起。
无论刀山火海，都要跟他一起。
从天地初开，万物初生开始，他们两个人的性命、情感，便都牢牢地系在一起。
这世间，只有他们两个人，是永远连接在一起的。
凤衍道：“凤希，我们要努力活下来。”
“好。”凤希保证：“能够活下来的话，谁也不能放弃自己。”
除非……
但他们还是要乐观一点的。
这一去，并非全无希望。
就算希望渺茫，也要对他们自己有点信心才行。
不然的话，他们首先就败给了自己。
“对了。”凤希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望着他的眼睛。
凤衍问道：“怎么了？”
凤希轻笑：“修离哥哥和无双前世便是夫妻，但这一世，他们再次成婚了。”
“如果，我们这次能够活下来的话，凤衍哥哥可以再娶我一次吗？”
凤衍闻言，怔了住。
他深深地望着凤希的眼睛。
她浅笑嫣然的模样，瞬间击中了他的心脏。
让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忽而笑了，抬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
“若是我们活了下来，我一定十里红妆来迎娶你。”
当初，他们成婚的时候，只有修离给他们做见证。
后来，三界六道发展起来，人越来越多，他们也没有想过要再补办一个婚礼。
邀请很多宾客来热闹。
当时，他们都不是爱热闹的性子。
但是这一次，若是他们都活下来了，凤衍想用人间的习俗，铺下十里红妆来迎娶她。
他忽然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凤希得到他的回来，眼眸都笑弯了。
她道：“那我一定一定，会更加努力地活下来！”
不仅如此，他也要活着。
还有其他人，也都要活着。
因为她希望，所有人都能够来见证她和凤衍的婚事。
就像之前，他们见证了叶修离和宁无双的婚事一样。
她的贪心越来越多，越来越想要更美好的过程。
她也好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并且她相信，身边的都会给他们最好的祝福！
凤衍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心仿佛被触动了。
他很少见到她这么开心的笑。
因为凤希一直以来，神情都是温温柔柔，浅浅淡淡的。
很少会动怒，也很少会兴奋。
仿佛所有的情绪，都不会变的浓烈。
温柔又克制。
就连在他面前也一样。
但凤衍发现，他很喜欢看到凤希现在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