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之瞪大眼睛，一副“你莫不是在逗我”的表情。
显然不相信宁无双的屁话。
宁无双虎着脸，说道：“我闲着没事也不会随口编这种话骗你啊。”
顾庭之的神情终于变得很复杂。
“居然是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了！”
顾庭之扶额，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这简直太难接受了！
宁无双等了他一会儿，然后出声：“怎么，还没缓过来呢？”
顾庭之痛苦地点头。
宁无双嫌弃地嗤笑一声：“装模作样！”
顾庭之：“？”
宁无双道：“我还以为你们之前在巫灵族已经建立起革命友谊了呢。”
尤其是两人因为她的事情半夜偷偷商量的时候。
还有她刚恢复记忆的时候。
要是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俩是多好的兄弟呢。
现在来跟她装什么两人不熟啊。
顾庭之闻言，复杂地冷哼了声。
“我跟他可没什么友情。”
宁无双道：“你这是真伤了叶修离的心。”
“不可能！”顾庭之道：“你回头问问他，看我跟他究竟有没有友情。”
要不是因为中间有个宁无双……
顾庭之想，叶修离也不会愿意跟他走在一起。
对，就是这样的！
都是情敌，谈什么感情好？
哪里来的感情？
宁无双却道：“哎哟，这种事情，你们自己知道就好了，我不用问得这么清楚。”
顾庭之：“……”
他一脸便秘的表情。
总觉得宁无双这话，说的他和叶修离好像多熟似的。
其实并没有那么熟！
真的！
“行了，行了，这个话题跳过算了。”
顾庭之巴不得。
“下一个。”他果断道。
宁无双点点头，然后问道：“还记得我之前问过你，你在心魔空间里看到了什么？”
顾庭之神色一顿，“记得。”
“我想知道，你对你变成僵尸的过程，还记得多少。”
顾庭之皱眉。
“我想问一句，你为什么这么想知道？”
宁无双轻轻“啊”了声，然后说道：“我不是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吗？”
“嗯。”
“我在前世好像看见过你呢。”
顾庭之闻言，瞳孔微微一缩：“你说什么？”
宁无双一脸认真：“我真的见过你，不过那时候你还不是僵尸。”
顾庭之把自己的双手收紧了。
以前对过去没有执念，是因为不能有执念。
但真的接触到他忘记了的过去，他发现，自己还是很在意的。
不，是非常非常在意！
尤其是想到在心魔空间看到的那些片段。
他想，他可能真的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
顾庭之沉默了一会儿，回答宁无双的问题。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但那是在一个山洞里，还有一个岩浆池。”
“岩浆池？”宁无双疑惑。
顾庭之点头：“嗯，岩浆池里面，还有堆成山的尸体！”
那是真正的尸山血海！
宁无双微微睁大眼睛。
顾庭之道：“我一开始什么都不清楚，但是在心魔空间的作用下，我直接跳了进去。”
说起这个，顾庭之感觉自己还能闻到岩浆池里面的腐尸的臭味。
“我慢慢感觉自己浑身的血肉筋骨都被拆开来重塑了。”
“我很痛苦，但我不知道这种痛苦多久才能结束。”
宁无双静静地听着。
“后来，我零零碎碎的看到了一些画面。”
宁无双凝眉，立刻问道：“看到了什么？”
“有两个人。”顾庭之努力回想，道：“我知道其中一个是我，但另一个人不知道，只能看到一个黑影。”
宁无双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但她没有打断顾庭之的思绪。
顾庭之道：“那个黑影告诉我，只要我凑齐一万具尸体，投入炼狱池中，就能免去轮回的宿命，得到永生！”
宁无双顿了下。
这话听起来怎么好像搞传销的？
顾庭之将他看到的，当初自己和黑影的对话一句不漏地复述给了宁无双。
他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他太想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好不容易记得一点点，他就像溺水的抓住了一根浮木，死也不想放手。
顾庭之说道：“我就知道这么多了，我不知道那个黑影是谁，也不知道我要等的人是谁。”
这一点点的画面里，他有太多不解的疑问了。
比如他为什么要免去轮回，为什么要等这个人。
连那么痛苦的事情都能够答应承受。
宁无双听着他的话，眼眶微微湿润。
她想，她知道了。
她和顾庭之那么多年的朋友。
除了她，他还能为谁做到这个地步呢？
是因为当初的她死了，又恰好遇上了天劫来临，他必须要入轮回了，所以才会铤而走险，想出这种免去轮回的法子吗？
他怎么就这么……傻呢？
看他现在，什么都忘记了，还要忍受永生不死不灭的痛苦和孤独。
和没有遇见她之前的生活，有过之而无不及！
更令人悲哀的是。
他要等的人，就在他的面前，他也认不出来，更是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当初的他知道现在会是这样的结果，他还会这么做吗？
宁无双无法替他回答。
但事实上，现在的结果已经明显摆在他们面前了。
宁无双很久都没有说话。
顾庭之觉得有些奇怪。
他转头，便看到宁无双红了的眼眶。
他惊了一下，转而皱起眉头：“你怎么回事？”
为什么突然眼睛都红了？！
他是说了什么冲击她的话吗？
好像没有啊……
宁无双回过神来，连忙擦了擦眼睛，别开脸。
“你别误会啊，我刚刚就是分神想到了以前的一点事情，风太大吹得我眼睛疼了。”
“不是因为听了你的遭遇而红眼的。”
顾庭之：“……”
就她这么一说，他反而更相信，她就是因为听到自己变成僵尸的过程竟然这么痛苦，才会这样的。
毕竟也是朋友……
她心疼一下自己的遭遇也是正常的吧。
顾庭之这样卑微地想着。
站在这个朋友的角度，她能够心疼一下自己，好像也挺不错。
不，只要她会心疼，他就觉得挺满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