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非常安静，宁无双屏气凝神，将他们说的话听了个大概。
宁无双已经忘记当时自己是什么心情了。
但听了那些话后，只知道，她不想再去聚星池了。
尽管那是唯一能够让她恢复的地方。
可是……
她想，这世上总还有比自己更重要的人和事。
那就是叶修离。
如叶修离和顾庭之所想的一样。
她知道了这件事后，就绝对不会再同意让叶修离的自由来换取她康复的机会。
她一定会放弃的！
况且，就算为她牺牲的不是叶修离，换成顾庭之，或者换成任何一个人。
她也不会答应的！
她是很想恢复精血没错。
可也没到那种牺牲别人来成全自己的地步。
她自己的事情，凭什么要牵扯上别人呢？
那天晚上，她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后，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但是叶修离和顾庭之显然要对她隐瞒到底。
叶修离也打定主意了要为她牺牲。
这几日，她明示暗示地让他们感觉到自己态度变了。
就是想逼他们主动跟自己说清楚。
可是昨天晚上，她又听到他们说，只要自己不开口，他们就一定不会露出破绽。
呵。
差点没把她气死！
直到现在，她忍无可忍了。
如果她不主动跟叶修离说清楚，这个傻子，还不知道会想什么办法让她妥协。
万一哪天直接将她迷晕了，往聚星池送，一切已成定局，那她就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了。
所以，现在，她就打算主动摊牌，互相说清楚！
宁无双满心烦躁。
她质问道：“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刚刚问你是不是想离开这里了，你竟然还面不改色地回答。”
“我以前真没看出来你叶修离演戏怎么这么厉害呢？”
宁无双越说越气，只感觉一阵头晕。
她咬牙道：“你以为我是那种会妥协的人吗？”
“你这个人怎么那么自私？这么大的事情就一个人做了决定。”
“到底是你要进聚星池还是我要去？”
“我觉得你明明挺聪明的，关键时刻犯什么傻？！”
宁无双感觉自己呼吸都不顺畅了！
叶修离轻声道：“无双……”
“干什么？！”
叶修离深呼吸，然后说道：“无双，你必须要进入聚星池。”
“凭什么？”宁无双毫不客气地反问：“进不进聚星池是我的事，你凭什么替我决定？”
“因为你是为了我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那也是我的事！”
叶修离皱眉道：“既然如此，我选择牺牲自己的自由来换取你的健康，也是我的事。”
他别开脸，道：“你也无权干涉。”
“那我有不接受的权利！”
“无双！”叶修离忍不住加重了语气。
宁无双睁大了眼睛，也怒道：“叶修离！”
两人互相望着对方，沉默了下来。
但眼神里都明确表示自己不会退让。
过了一会儿，宁无双道：“叶修离，我当时选择救你，放了一半血又怎么样？”
“我还活得好好的，又没跟你分开，可是你这算什么？”
叶修离蹙着眉头，说不出话来。
他现在，可是要跟她分开的啊……
分开了，就代表他们没有以后。
这并不是叶修离所设想的未来。
可是为了她，他又只有这一个选择。
宁无双看着他沉默的样子就来气。
她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压下自己要爆发的脾气。
“叶修离，我告诉你，我不许你为了我把自己搭在这里。”
“我要离开这里，你也一样！大粽子也不可以留下来！”
“总之，我们几个人到这儿的，就要几个人离开，少了谁都不行！”
叶修离忽然站了起来，低眸直视着她。
“无双，我们这一路过来不容易，大家都想让你恢复。”
“所以呢？”宁无双不甘示弱地对上他的眼神。
“所以为了我恢复，就要再搭上一个人对不对？”
叶修离抿唇。
宁无双逼近他一步：“那这又算什么？”
“如果早知道来到这里，还得牺牲一个人，还不如一开始就别抱希望！”
宁无双目光犀利：“我们来找聚星池，不是为了一换一！”
叶修离小幅度地往后退了一步。
宁无双道：“如果让我恢复的先决条件是牺牲你，这事就算了，我们明天就离开这里。”
“不行！”叶修离严厉出声，眸光紧紧盯着她：“不可以！”
宁无双完全无视了他的眼神，说道：“我说离开就离开！”
“我不同意！”
宁无双咬牙：“叶修离我告诉你，现在你没有说‘不’的权利！”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剑拔弩张。
两人望着对方，好一会儿，谁都没有说话。
就在这种沉默中，两人都在坚持着自己的想法和选择。
然而，这一次，他们两个人的想法和选择是相反的。
顾庭之站在院子里。
他的听力要比常人好很多。
一开始，就能听到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
主要是宁无双拍桌子那一掌太明显了，让他忍不住想要听一听里面在说什么。
结果却是，她什么都知道了。
在这种紧凝的气氛里，他发现，他什么都做不了。
原来这世上，除了死亡，还是有他做不到的事。
千年僵尸，不老不死，但也不是万能的。
房间里，宁无双和叶修离还一直在僵持着。
谁都不想退让。
在这种对峙中，宁无双的眼睛微微红了。
她说话再怎么强势，再怎么不客气，归根究底，都是怕叶修离真的会把自己牺牲在这里。
叶修离见状，心脏狠狠一疼，仿佛被什么东西拽了一下。
他轻蹙眉头，脚步朝前靠近。
“无双。”他哑声开口：“你听话。”
宁无双闻言，当即往后退了一步。
她红着眼睛瞪着他：“这件事情，我们免谈！”
“无双……”叶修离感觉有些无力。
宁无双别开脸，显然不愿意再多说。
她懒得跟他废话，直接问道：“是谁跟你提出这种要求的？”
叶修离抿着薄唇，没有开口。
宁无双的眼里仿佛浮现出了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