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之看了看叶修离，又看了看长老。
这两人的神色一个比一个正常。
并且脸色一个比一个冷。
看起来倒是并没有什么异样。
然而，他不断回响起刚才长老掠过叶修离的眼神。
还有叶修离那一瞬间的反应……
他并不是个情绪敏感的人。
但这种情况出现在这两个人身上，他就觉得奇怪了。
并且在怀疑，是不是他的错觉。
但他怎么可能会出现错觉？
所以这种反应多半是真的。
但……
为什么？
这两人按理说不认识，而且更不熟悉。
为什么在说聚星池的事情时，长老要看一眼叶修离？
那眼神……
虽然一眼看过去没什么。
但顾庭之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而叶修离的反应，也很耐人寻味。
因为那并不是多么高兴的反应。
在顾庭之看来，宁无双随时能够进入聚星池，有这么大的机会让身体里精血再生，叶修离该是最开心的那一个。
他等这一刻不知道期待了多久。
所以他那一瞬间的反应不太对。
不过宁无双好像没有发现。
顾庭之看了看两人，也很快收敛起了自己的怀疑和表情，垂下眼眸，保持沉默。
没让人发现自己看出了点什么端倪。
“长老。”宁无双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声：“再问你点事呗？”
她这语气，有点自来熟的味道了。
但长老丝毫没介意这种语气。
甚至于，他听到宁无双用这样的口气说话，反而神色微顿。
就是觉得，她说话就该这么随意。
那种刻意表现出来的客气还有小心，根本就不像她。
“什么事？”长老很快回过神来，反问道。
宁无双便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起了结界和心魔空间的事。
长老听后，宁无双一直注意着的神色。
因为灵儿之前有一瞬间古怪的变化。
但长老的表情控制得很好。
没有一点变化。
滴水不露。
宁无双心里又疑惑了。
他淡淡道：“巫灵族虽然有很多种族都想找到并且觊觎我们的能力。”
“不过，真正能够找到这里来的少之又少。”
“我和族长能够感应到结界和心魔空间的情况，自然也能将被困在里面的人放出来。”
“放出来？”宁无双疑惑。
不应该是任由那些人被困死在里面吗？
长老仿佛看出了宁无双心里的想法，说道：“我们巫灵族，从不滥杀无辜。”
宁无双：“啊……”
长老道：“三位也经历过我们的结界和心魔空间，我相信你们不会再想要经历第二次了。”
三人：“……”
这倒是真的。
所以被他们放出去的人或者妖怪，如果不是特别想不开的，大概也不会再回来了。
宁无双摸着下巴说道：“结界其实还好，主要是这个心魔空间。”
“说是将你的心魔暴露出来，我倒觉得，这里头充满了蛊惑性。”
就像是一种沉浸式的幻觉。
不过不同的是，一般的幻觉是会让你看到一种美好的假象，从而让你迷失。
这是一种很简单也很直接的手段。
但这个心魔空间却是让你看到真实可怕的噩梦。
它想让人主动沉浸到这种痛苦中去，从而衍生出更多悲观的情绪和主观意识来。
然后让人在痛苦中迷失，甚至失去自我和生命。
这种形式也是挺罕见的。
长老听了宁无双的话，眸光微微一深。
“想不到姑娘经历了一次，倒是将我们的心魔空间了解清楚了。”
闻言，宁无双顿时生怕长老会有什么不悦，连忙摇头。
“不清楚不清楚，我也就这么随口一说。”
长老淡淡道：“你这么随口一说，也被你说对了。”
宁无双：“……啊。”
长老道：“心魔空间当初被创造出来，就带了这么一种性质。”
宁无双点头：“……哦。”
这真是……有点尴尬了。
她是真的怕长老会介意她说得有点多啊。
宁无双努力地想要表现得自然一点。
她挠了挠头，忽然出声：“这可能就是因为……我天生比较聪明的缘故吧。”
“这么厉害的东西，我竟然都能猜到是什么性质。”
反正这意思就是，不是你们的结界太好猜，都怪我自己太聪明了。
她这话一落，莫名间，空气都仿佛安静了下来。
长老：“？”
叶修离和顾庭之：“……”
果然，她这个办法是有效的。
原本有点尴尬和凝滞的气氛，忽然添了几分让人哭笑不得的意味。
宁无双回味过来以后，恨不得抽自己脑袋瓜一下。
她想，我可真踏马是个人才！
谁也比不上！
但不管怎么说，气氛还是缓和了很多的。
宁无双又直白地夸了好几句他们巫灵族。
从能力夸到结界上。
反正多说些好话就对了。
听得长老脸色都有点怪异了。
“好了。”长老忍无可忍地出声：“如果没别的事情要说要问，我就先走了。”
宁无双连忙正色道：“那进聚星池的事情……”
“你自己决定哪天去？”
宁无双道：“要我说的话，当然是越早就越好。”
“嗯。”长老应了声，表示没问题。
宁无双道：“我的伤也都好了，如果长老这边没什么问题的话，我想这几日就去聚星池。”
“没问题。”长老还是一点意见都没有。
宁无双真心地朝他笑了笑：“谢谢长老。”
“不必客气。”
不论怎么样，长老的态度都不冷不热的。
宁无双也丝毫不在意。
她算是清楚了，这长老就是个面冷心热的。
不然的话，也不会什么都不跟她计较，也不会愿意这么帮助她。
宁无双自以为摸清楚了长老的脾性。
心里面都感觉自信多了。
之后，长老看宁无双这里没什么事了，便先行离开。
并且在离开之前，他依旧表示，若是确定了这几日要进入聚星池的具体时间，便继续让灵儿通知他。
宁无双因此还跟他客套了一下：“老是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和灵儿了？”
谁知长老却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他冷漠道：“怕麻烦，就不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