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无双。”
叶修离重复着对她说了好几声对不起。
“我不想伤害你。”
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他都不想伤害的。
只是前世他犯下的错已经都没办法重来和弥补了。
只有在今生，他想更爱她一点，对她更好一点。
可是没想到，他竟然又在经历着前世令他最痛苦的事情！
他明知道这是假的。
因为这件事情早就过去很久很久了。
可他还是忍不住恐慌。
他甚至都没有心思去想，为什么会让他来到这里，看到这些，再经历一次这件事情。
但是如果给他机会选择的话，他一定不会再和以前一样沉默着处理眼前这件事情。
他想把自己的担心和愧疚，还有感情，都表现给她看。
让她清楚地明白！
在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弥补了一点点他过去没有表现出来的遗憾。
后来的他想过很多次，为什么这个时候跟她在一起的时候。
明明有那么多的机会，却从来都没有跟她表明过自己的心意。
无论是欢喜，还是喜欢，还是担忧，还是顺从……
任何能够让她开心一点点的情绪，他都没有表达过。
所以这一世，和宁无双再遇，和她重新相爱后。
他在没有恢复记忆的情况下，也想要让她一直感受到自己的感情。
这是前世就留在他潜意识里的本能。
他对前世始终是充满了遗憾和悔恨的！
无双看着他，始终不相信，这是她认识的那个修离。
因为他从来不会这样的。
叶修离也没有解释什么。
因为他现在确实不是以前的那个修离了。
前世和今生，终究都是变了的。
无双见他一直沉默着，没有辩解，也没有在多说什么。
她闭上了眼睛。
叶修离心中一慌。
“无双，不要！”
无双仿佛没听见，薄薄的眼皮微微一动。
她哑声道：“我累了。”
叶修离的心猛然一震！
“我好累。”
叶修离的眼眶一瞬间便红了。
他拥有前世一部分记忆，太明白她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爱他太累。
追逐他太累。
执着于他太累。
跟他在一起，真的太累了！
到了这个时候，他亲手将她杀死……
已经累到了极点。
她心中完全没有希望了。
因为她的心已经死了！
叶修离不动声色地攒紧了手指。
指节被捏得青白。
“就这样吧。”无双说。
叶修离动了动唇，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
他连声音都卡在喉咙里，没办法再说出什么话来了。
心真的太痛了。
可他没有办法。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世上没有后悔药。
两千多年前自己犯下的错，到了现在还想弥补，终究是晚了。
太晚了。
叶修离低眸，看着怀中脸色苍白，明明还有呼吸，却好像没了生息的人，眼眶微微红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的前世，到这辈子，也就怕过这么一件事。
两军交战的时候，把剑刺入了她的胸膛。
将她心里对自己最后的一点火也给扑灭了。
她肯定也后悔了。
后悔认识自己，后悔爱上他。
“无双……”叶修离低低出声。
怀里的人却没有再回应他了。
她是真的累了。
现在连睁开眼睛，或者说一句话，都觉得很困难。
叶修离很受不了这种感觉。
可是他张了张嘴，又连多一句的“对不起”也说不出来了。
因为太无力。
也毫无用处！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恐怕他就是现在以死谢罪也没有用了。
很多事情，做错了，就是做错了。
没办法挽回的。
叶修离闭上了眼睛。
忽然，他感觉怀中一轻。
叶修离猛地睁开眼睛。
怀里的人不见了。
周围空荡荡的，只剩下漂浮的云朵。
叶修离皱紧了眉头，迅速站了起来。
他这才反应过来，其实刚才的一切都是假的。
不……
也不能说都是假的。
但那是很久以前发生过的事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突然看见？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你终于反应过来了。”
忽然，虚空中有道声音传来。
叶修离神色警惕冷漠：“你是谁？”
“你的心魔。”
那声音有些沙哑，也很冷淡。
仔细一听，声音确实和叶修离的很像。
就连那腔调，也差不多。
叶修离持着半怀疑的态度。
因为在这个时候，经历了刚才的那一幕，有些东西，或许是可以相信的。
但他也不会这么轻易就相信。
半信半疑吧。
“我的心魔。”他重复了一下。
“是的。”那道声音说。
“这是什么地方？你为何会出现？”
“这是心魔空间，能够影射出一个人内心最恐惧的场景，让你重复经历。”
闻言，叶修离皱紧了眉头：“什么意思？”
“呵呵。”心魔意味深长地笑了下。
叶修离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忽然间，他感觉自己的身子根本不受控制。
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手中的匕首又变成了长剑。
而剑尖，又刺入了面前那人的胸膛中。
叶修离大惊！
他骤然明白刚才那道声音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重复经历！
他再一次看着自己把剑刺入了无双的胸膛。
再一次看到了无双嘴角嘲讽的苦笑。
再一次看到了死掉的心！
叶修离蓦然松开了手，后退了几步。
他的脚步甚至还有踉跄，几乎要站不稳。
怎么会这样……
难道他要一直重复经历这件事情吗？
也就是说，他要一直、一直重复着，将她一次又一次的亲手杀死？！
不！
这让他怎么接受得了？！
叶修离看着无双在苦笑中倒下，说“她累了”。
对于他的“对不起”，她更是视而不听。
心里的那团火已经完全灭了！
叶修离狠狠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无双又不见了。
而他手中的匕首，还是匕首。
那道声音又出现了。
“重复经历吧。”
叶修离沉声道：“我要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重复经历？
这种可怕的情况再来几次，他心态都要崩了！
他怎么能忍受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杀死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