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无双有没有和这个问题杠上，黑影是不能得到解答了。
但他知道，自己是必须得回答才行。
黑影在宁无双晃了晃手里那一堆象征着让他“生不如死”的五颜六色的符咒中，咽了咽口水。
他回答：“一共二十八个。”
宁无双很满意他的回答，又问：“你是第几个？”
“十七个。”
“所以你的代号是十七？”
黑影回答：“可以这么说。”
他道：“我们都是没有名字的，所以老大喊我们的时候，都是按照造出我们的顺序来。”
宁无双点头：“哦，所以你是黑影十七。”
黑影……哦，不对，现在他有名字了。
十七点头。
宁无双“嗯”了声：“好，那我就方便称呼你了。”
十七愣了下，转而回过神来。
难道她问这个的原因，就只是想要称呼他一下？
总感觉没那么简单。
宁无双出声：“十七。”
十七下意识地应了声：“什么事？”
宁无双满意地点头，笑道：“没事，看看你会不会应，有没有骗我。”
十七：“……哦。”
过了会儿，他觉得心里不平衡，于是愤愤说道：“姑娘，我是不会撒谎的！”
宁无双的反应淡淡的：“嗯。”
十七更憋屈了。
“好了，第二个问题。”宁无双道。
十七疑惑，刚才她连问了几个问句，怎么这才第二个？
但这并不是重点。
他专心听第二个问题。
宁无双问：“如今无冕之城中存在的死人，都是你们杀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十七感觉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眼神冷了不止十分。
一瞬间变得异常锋利和冷厉。
但转瞬即逝，很难捕捉到。
十七愣了一下，很快就回过神来，回答：“是老大还有他那些妖魔属下杀的，我们这些影子杀不了人。”
“哦？”
十七道：“老大造出我们的时候，怕我们不好掌控，所以没有赋予我们杀生的能力。”
别说人，就连只鸡都杀不了。
就是他们这模样吓人了些，也就做做巡街恐吓震慑这种事。
真正杀生的，轮不到他们。
宁无双点头。
“你刚才说，你老大的妖魔属下，你老大属于什么？”
十七茫然问道：“什么属于什么？”
宁无双耐心解释：“你老大是妖还是魔？”
十七回答：“我们老大是条蛟龙，应该是妖吧，但他比很多妖都要厉害，那些魔都听他的。”
宁无双闻言，摸了摸下巴，神色有些凝重。
竟然是蛟龙！
叶修离和凤希也沉了沉脸色。
蛟龙这东西，从古至今，一旦修炼成型，不管选择哪一条路，都会是非常厉害的存在。
因为血脉天生强大。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降魔大陆上，连蛟龙都出现了！
而且，听十七的描述，连魔种都要臣服于他的话，宁无双更倾向于那蛟龙是由妖堕魔，跨越两界的存在。
因为自古以来，六界就没有什么和平共处的屁话。
妖魔更是水火不容。
因为谁都觉得自己更恶，更强大，更凶狠，更能震慑。
如果能让妖魔都听令于他，这就比较令人深思了。
不过这一切都还是猜测。
真正的情况，要等他们亲眼看到那蛟龙才能确定。
不过有一点是能确定下来的。
那就是这无冕之城的主人，的确很强大，至少客观上来讲，根本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
十七见他们都沉默深思，便也安静地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宁无双继续发问。
“你们老大，杀了城中的百姓，又把剩余的人赶走，建立这个无冕之城，究竟是什么意图？”
“这……”十七有点为难，似乎不太好回答这个问题。
宁无双晃了晃手里那堆符咒。
她压根就没收起来，随时打算拿来恐吓他。
十七立刻果断地说：“因为我们老大觉得，人类自私自利又可恶，占了那么大一片土地有个屁用？”
“他说，降魔大陆也有不少妖魔鬼怪，大家却都没有容身之所，要被这群小崽子们排斥。”
“他不如直接杀戮，把这些没用的东西给赶走，建立属于妖魔鬼怪的国度！”
“这里一旦建立起来，所有的妖魔鬼怪都能进来。”
“而且不仅如此，若是有活人进来，也没关系，只要不出去了，就能够被当成贵客款待。”
宁无双问：“为何？”
他们杀了活人，把魂魄封在体内，弄成了这个集市，组成无冕之城一个重要的部分。
却又欢迎活人进来生活。
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十七回答：“因为我们老大想要向所有的人类和妖魔鬼怪表达，无冕之城，是可以容纳天下所有不同物种的！”
众人：“……”
这志向还挺伟大。
可他们却不敢恭维。
如果要杀了一座城的人来换取这个志向，他们是做不到的。
只能说，那蛟龙比他们都要下得去手。
毕竟他不是人。
对人并没有同理心。
宁无双问：“你们以为，你们杀了这么多人，还会有活人能够接受这个所谓的无冕之城么？”
十七道：“这便不是我们考虑的范围了，老大是这么说的，我们跟着吩咐照做便是。”
宁无双见状，暗暗点头。
也对。
这些黑影连攻击人的能力都没有。
也就这形象吓人了点。
街上那些死人看到他们害怕，可能是因为他们被杀的时候，这些黑影便在旁边看着。
所以死了以后，有他们存在，也很惧怕。
这是本能的。
宁无双等人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其实从十七的话里可以听出来，那蛟龙建立无冕之城的初衷是好的。
但他坏就坏在，不该如此滥杀无辜！
而且，照他这种志向发展下去，宿城大概还只是个开端。
以后他或许会征战所有人类领土，进一座城，杀一城人，再入驻各种妖魔鬼怪。
到时候，无冕之城，将会渐渐变成无冕之国！
那么降魔大陆，迟早会变成人类哀嚎的炼狱，变成妖魔鬼怪狂欢的国度。
从此以后，这里将再也没有活人立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