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无双愤怒道：“你有钱你了不起啊！”
叶修离点头：“是的，就是了不起。”
宁无双：“……”
她摆摆手：“你爱跟就跟着，但是我提前说好了，你要是腿疾犯了，我可懒得管你。”
“我自己带了药，不需要你分心。”
叶修离想，他还随身带着她之前送的匕首了。
无论如何，不会给她添麻烦，一定能够自保。
何况，到时候究竟是谁保护谁，还不知道呢。
两人与顾庭之汇合后，没有急着走。
先观察了一下那六个人的情况。
现在宁无双看到这六个人，真是心情复杂。
她趴在棺材边，说：“明明长得人模狗样的，做出来的事怎么就连畜生都不如呢？”
顾庭之一脸懵，“你们了解到什么了？”
叶修离看他这个样子，忽然觉得心里有种优越感。
头一次有些东西比他先知道的优越感。
宁无双不想多提及林踏月的遭遇，只是对他说：“那怨灵是被他们残害至死的。”
顾庭之不是好奇心重的人，没有多问。
“所以她害这些人，只是报仇而已？”
“嗯。”
宁无双又道：“她除了报仇之外，并没有伤害其他的人。”
哪怕再林踏月的遭遇中，整个永安郡的人都是旁观者，帮凶。
都在说过她的笑话，嘲笑她，侮辱她。
可她只挑了对她伤害最深最重的人报复。
可见，就算她变成了怨灵，也还是心存一丝善念。
这是最难得的。
很多时候，哪怕是个正常人，也不一定有这样的良心。
顾庭之看着她的神色，忽然出声：“你又想……”
“啊，对了大粽子！”
宁无双在他把话说出来之前，立刻打断了他。
顾庭之微微蹙眉：“什么？”
宁无双道：“就是要告诉你，等会儿遇到了她，交手的时候不要下重手。”
顾庭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头：“知道。”
宁无双笑了下，然后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叶修离。
继续笑。
这个笑看得叶修离浑身不自在。
他不傻，能看出来这两人之间有什么心照不宣的事情隐瞒了他。
宁无双故意不想让他知道。
这让他心里觉得很不舒服。
但他却没有多问。
夜更深一点，躺在棺材里的人在同一时间睁开了眼睛。
三人退出了义庄，看着他们从棺材里爬出来，手脚僵硬地朝昨日的方向走去。
又是林踏月在召唤他们。
三人跟了上去。
宁无双怕这次像昨天一样，被林踏月提前发现，从而不现身，于是一直等着那些人进了府宅。
三人站在门外看着。
荒败的庭院中，六人佝偻着身子站在那儿，死气沉沉。
不多时，一阵阴风吹来。
就像昨日一样，夹着寒冰，令人浑身发冷。
随着风的到来，从走廊的尽头，飘来一片红色衣摆。
直到那片红色到了正堂中，三人才看到那人的身影。
大概是听过楚凌晨的描述，宁无双的脑海里自动出现了一副温婉美丽的女子容颜。
如果林知州没有自作孽，林踏月不会尝到之后的苦果。
她就该是才情名满永安郡，让无数男子倾慕的人。
终究是父债女偿，天妒红颜。
宁无双看向叶修离：“楚凌晨应该就在附近。”
叶修离微微点头：“你尽管上前。”
“好。”
宁无双轻笑一声，“跟你们搭档就是不用废话，给力！”
她拍了下叶修离的肩膀，朝顾庭之打了个眼色，自己先走了进去。
随后，叶修离也顾庭之对视一眼，各自微微点了下头，便在门口分开，往两个不同的方向走去。
宅院中，林踏月对于额外的来人，并不惊讶。
也毫不畏惧。
她今日没有现原形。
大概是觉得自己这个原形对宁无双来说没有用，就懒得再变吧。
她幽幽地飘荡在正堂中，嗓子暗哑：“又是你。”
宁无双走上前来，在庭院和正堂之间的分界线站定。
“对啊，又是我。”
林踏月：“我放过你一次，偏要来送死？”
“不。”宁无双笑道：“人生这么美好，我干嘛要这么想不开呢。”
“那就滚。”
宁无双望着她，想到楚凌晨形容她生前的字句。
满腹诗书才华，温柔可人又善良……
再看现在。
有些经历，总是会把人逼成与自己本性相反的模样。
宁无双暗暗叹了口气，道：“我这次来，是受人之托。”
受人之托？
林踏月的眼神稍稍茫然了一下。
随即，她继续垂着头左右游荡。
“你有本事，受人之托来杀我么？”
“杀你？”宁无双反问。
林踏月：“整个永安郡的人，都恐惧我。”
“那是他们做贼心虚。”
林踏月没想到宁无双会这么回，她的身影顿了下，转而抬眼朝她看过去。
正堂里光线很暗，连月光都照不进来。
这是林踏月刻意为之。
她想待在这种黑暗里。
她也永远都见不到阳光。
宁无双看不到她现在的样子，却依然能够感觉到她的视线，与她直直对视。
“你都知道些什么？”林踏月哑着声音问。
“该知道的，我都知道。”
“不可能！”
整个永安郡，没有人敢提起她的事。
因为在她变成怨灵后，她曾经在每一个背后嘲笑谈论过她的人面前出现。
用那副鬼样子。
把他们吓晕了过去。
之后，谁也不敢说“林踏月”三个字。
义庄，知州府……
跟她有关的一切，都变成了永安郡上所有人的禁词。
也因此，大家都知道，“那样东西”是她的。
林踏月回来报仇索命了！
她忍不住往前：“你怎么会知道我的事情？”
宁无双道：“永安郡的人都不敢说，是因为他们做了亏心事，怕死。”
“但是永安郡里，还有一个人，他不怕你。”
林踏月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个人的容貌来。
她似乎在出神。
宁无双说：“你知道他找我做什么交易吗？”
这个“他”，宁无双不用明说，懂的人，自然懂。
林踏月知道是他。
她猛地嘶声尖叫了起来！
好像要扯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