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打碎了杯子，用杯子的碎片割她的脸。
林踏月一直惨叫着，直到嗓子叫坏了，叫不出声音来。
他们又觉得叫不出声音的她一点意思都没有。
有人踹了她一脚，犹不满意。
林踏月喘着粗气，睁大了眼睛一一扫过面前的八人。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觉得这样的眼神让人后背发麻。
于是有人提议，挖了她的眼睛！
林踏月的眼珠子被挖了，就扔在她的手边。
她嗓子坏了，再痛也惨叫不出声音来。
那些人侵犯了她，剜过她的肉，舔过她的血，割过她的脸，又挖了她的眼睛……
之后便心满意足地走了。
老鸨开开心心地送走了他们，过来看了一眼，看到满身是血的林踏月躺在地上，只哎哟的喊了声晦气。
之后她关上门，走了。
没人管她。
林踏月失血过多，活活痛死在房间里。
第二天，有人发现了她的尸体。
没人在意她究竟死不死。
反正只是一个被贬为奴仆的人。
但老鸨还是利用她的死，把昨天晚上那八个人找来了。
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他们把人弄死在这里，希望他们补偿点银子。
他们却说，林踏月是自己痛死的，跟他们没有一点关系。
但他们也觉得晦气，怕被老鸨缠上，打发了点银两就算了事了。
之后老鸨派人把林踏月的尸体用草席裹了起来，扔到了被封的知州府上。
这里不会有人来的。
把林踏月扔回这里，也算是让她回家了。
老鸨觉得自己对一个死人还挺善良。
林踏月就这么死了。
当初才情动人的林踏月，死得毫无价值。
没有人对她愧疚，没有人对她同情。
她死了就是死了。
故事讲到这里，楚凌晨喝了一大口茶。
宁无双注意到，他端着茶杯的手，不断在颤抖。
她又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那怨灵的模样。
和楚凌晨描述的，简直一模一样！
所以如今躺在义庄的那六个人，就是当初侵犯折辱了林踏月的人。
而剩下的两个，就是赵家的那两兄弟。
难怪，那几个人都留着一丝生魂，没让他们直接死透。
林踏月生前受了他们这么大的折磨，自己时刻都觉得生不如死。
于是死后化为怨灵，也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在有人出了事后，得知是林踏月的鬼魂回来报仇后，整个永安郡的人都为之害怕。
因为他们都知道林踏月的遭遇，知道她被人每日每夜的折磨。
可他们都受过林知州的欺压和辱骂，甚至有人的亲人朋友，死在林知州的手上。
他们恨林知州。
但林知州死的太容易了，当场斩首。
于是他留下来的女儿，就成了所有人发泄怨恨的对象。
所以大家哪怕知道她在受什么样非人的折磨，也无动于衷。
甚至很多人的心里都有种隐秘的兴奋。
看啊，那就是曾经高高在这的知州府小姐。
现在变成了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
其实也有不少人想要去侵犯她，折磨她。
只不过没有足够的银子，也没有那八个人的胆子。
于是，那八个人成了代表，为他们做了自己也想做的事情。
永安郡的人除了那八个人和老鸨，没有其他人对林踏月造成过直接性的侮辱和毁灭。
但很多时候，旁观也是一种罪。
他们全部都支持了这场毁灭行动。
所以每个人都怕被林踏月盯上报复。
于是在那六个人出事之后，没人敢去靠近他们。
他们的家里人，也是给他们买副棺材之后，就扔到义庄了事了。
危险来临的时候，谁都怕死，也都被怕惹上一身腥。
反正都没救了，不如撇清关系，免得波及到他们身上。
人心很多时候都是善良的。
但有些时候，也丑恶得令人胆寒。
宁无双反感地皱紧了眉头。
随后，她问道：“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楚凌晨垂着眼道：“我得知林家的事情日夜兼程赶回来的时候，永安郡还没有人出事。”
“我所到之处，所有人都在把林知州和林踏月的死当成饭后谈资。”
“尤其是林踏月的遭遇。”
“每个人都在说，说得极为详细，说的时候，脸上带着笑，说完之后，所有人都笑了。”
楚凌晨说着这话的同时，双手捏紧了茶杯。
由于太过愤怒，杯子被他生生捏碎了。
他这才回过神来。
看着自己被碎片扎得出血的手掌，微微颤抖。
他只是被这么扎破了手掌，就觉得疼了。
林踏月被那样的折磨至死，又会有多疼？
那一定是他永远都想象不到的！
宁无双忍不住和叶修离对视一眼。
连他们都觉得，这些人一个个的，都太可怕了。
说到底，林知州鱼肉百姓的事情，是他一个做的。
林踏月先不说毫不知情，哪怕知道，她也什么都没做过。
只不过，人都喜欢转移仇恨而已。
即便是这样，他们也不该这样让她受非人的折磨。
死后，还把她当成笑话谈资。
这是非常没有道德的。
宁无双看着楚凌晨一副极度隐忍的样子，还是问道：“楚公子，你和踏月姑娘……”
楚凌晨道：“楚家的故乡是永安郡，只是后来我父亲仕途好了，便举家离开了永安郡。”
“但我和踏月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宁无双：“她有心仪之人，是你？”
楚凌晨点头：“我们曾经许诺，到了婚嫁年龄之时，我会向她提亲，她会嫁给我。”
只不过因为他父亲的仕途，他们一家离开了永安郡后，他就鲜少有机会回来了。
只是他们一直都会通书信。
楚家父亲对林踏月是没有意见的，但对她父亲的为人和品行很是看不上。
所以楚凌晨到了及冠之年，楚家父母还是没有松口，却也没让他另娶她人。
楚凌晨一直在极力说服父母，他娶的只是林踏月，和林知州没有半点关系。
只是他才刚让父母有了松口的迹象，林家便出了事，林踏月也惨死了！
没能早点回来救下她，是楚凌晨的一块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