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头？”
宁无双嗤笑：“她又没做错什么，坦坦荡荡，何谈出头？”
“她怎么没有做错？！”
人群里激烈地反驳开来。
“桃夭夭招来妖怪，害死了人！”
“现在我们的命都被妖怪威胁着，她简直犯了天大的错！”
“……”
宁无双听着这种话，表情有些不耐烦：“你们他妈的那只眼睛看到妖怪是她招来的？”
“妖怪点名要找她！”
“我们可都是因为她才受到生命威胁的！”
宁无双粗暴回应：“我可滚你妈的吧！”
她没再给这些蠢货说话的机会。
“一年前，你们这儿就出现了类似死人的情况。”
“只不过那妖怪还没来得及现身，桃夭夭！”宁无双反手指了一下她身后的人。
“就是她，牺牲自己的幸福和尊严，主动去找那妖怪交易，让他放过你们。”
“要不是她，你们一年前就全死光了！”
“我可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哪来的脸做出今天这种行为。”
宁无双居高临下，嘲讽地视线快速扫过下面乌泱泱一堆人头。
“我都替你们臊得慌。”
听到这些话，下面的人群有一阵骚动。
“一年前是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
“但后来又突然没有了。”
“我记得一年前原本东方二少爷要和桃夭夭成亲了，就是桃夭夭悔婚。”
“桃夭夭悔婚之后，镇上似乎就没有再死人了。”
“……”
有的人好像看明白了，犹犹豫豫，也有些人觉得羞愧。
但是忽然间，人群里有人扯着嗓子喊。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为什么她不继续牺牲自己来保护我们？”
在死亡威胁面前，总有的人，连羞愧和良心都失去了。
这话一出，接着就有其他人附和。
“既然都已经牺牲过了，凭什么现在还要引得那妖怪再来杀我们？”
“我们现在面临这样的事情，都是她的错！”
“桃夭夭，你赶快回到那妖怪那身边去，别让他来害我们了！”
“就是就是，你快滚出我们镇子，快点去找那妖怪啊！”
“……”
人人为了急切地自保，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宁无双听得的都要火冒三丈。
她回头，看向脸色苍白的桃夭夭，皱了皱眉。
而人群后方的初雨几人已经气得恨不得要跟那些人动手了。
“他们简直太不要脸了！”
“夭夭姑娘牺牲那么多，他们非但不感恩，还如此对待她！”
凤衍也深觉人性凉薄，却比他们冷静多了。
“都别冲动，先看看宁姑娘要如何处理。”
“是，公子。”
那边的屋顶上，宁无双看了一眼桃夭夭，之后开启嘲弄模式。
“也不瞧瞧你们自己是什么东西，也配让她去牺牲。”
“我告诉你们，桃夭夭，我罩了！你们就是全死光了，我也不会让她去找那妖怪。”
这话让底下的人都开始慌乱，更让有的人急红了眼。
宁无双目光森冷，沉声说道：“还有！别以为你们人多，我就怕了。”
“谁敢挑衅，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宁无双的强势的态度和话语让底下这群只习惯安逸的人们有些惊吓。
但很快，有人红了眼，凶狠地指着宁无双大骂。
“臭娘们，少来威胁我们，你一个女人，真能打过我们这么多人不成？”
“你敢护着桃夭夭，让那妖怪来杀我们，我们就先杀了你，再把桃夭夭交出去！”
“对！先杀了你，再把桃夭夭交出去！”
宁无双听到这些话，一点都不带怕的。
她微扬着下巴，眼神睥睨。
“想杀我？”她嗤笑：“好啊，来！”
“谁想做第一个？”
她这么问，下面的人却都跟死了一样，面面相觑。
这群软弱的人，没人真想做第一个出头鸟。
宁无双不耐烦了，“那就让我来挑选第一个人吧！”
她右手虚握，召唤出无双剑，剑指人群。
“就是你了，叫嚣得最凶，其实内心软弱不堪，丑恶得让人反胃！”
话落，她倏的把无双剑对着那人扔了过去。
无双剑天生拥有凛冽剑意，让这群没见过世面的人们无端感到压迫。
那人周围的人恐慌尖叫着人挤人立刻往四周散开。
而那人也早已经在原地吓得发抖，动都动不了。
无双剑气势如虹，“嗖”地一下，擦着那人的头皮飞了过去！
那人被削下来一整块头发，还有点见红。
他和死亡就差那么一点距离，惊觉过来之后，倏的瘫软在地上，地上一团带着味道的水渍。
无双剑回到宁无双手中。
她嘲弄地扫了他一眼，又扫了眼其他人，冷漠地问：“谁要做第二个？”
这种和死亡擦肩而过的感觉，旁人光是看着都觉得害怕。
没人敢说话。
整个范围寂静了一阵。
宁无双再次出声：“我不是个善茬，谁敢再提一句把桃夭夭交出去，我绝对会让他死的比妖怪杀来还要早！”
没人是不怕死的，这样的威胁对他们来说最管用！
“滚！”
众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动。
到底还是心里存着侥幸。
宁无双弹了下无双剑的剑身，目露寒光，再次重复：“滚！”
众人莫名觉得头皮发麻，陆陆续续地，有人受不了离开这里。
渐渐的，走的人就多了。
宁无双神色嘲讽。
忽然间，视线在人群里的某一处定格。
那里，一位灰布衣衫的老人家站在那儿。
他没有看她，却好像知道她看了过去。
他看似随意的抬手指了指天，又指了一个方向，然后双手背在身后，身形佝偻着，慢悠悠地走了。
宁无双蹙眉，她记得这人。
在之前的镇子上，出现的那个老人。
他还莫名其妙给了她一样东西，说的话她也全听不懂。
宁无双倏的从屋顶跳下来。
镇上的人都被她吓怕了，见她突然下来，吓得立刻跑开。
宁无双快步往老人离开的方向走去。
然而，那人已经消失在人群里，寻不到踪迹了。
这么神神秘秘……
他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她在哪儿他也在？
宁无双有些出神，忽然有人的手搭在她肩膀上。
她想也没想，立即扣住那人手腕，打算把人扔出去。
对方也灵活，手腕灵活一转，卸去了力道。
宁无双倏的回神，对上叶修离冷漠的眸子。
“……”
“啊，原来是你！”
叶修离冷漠脸。
宁无双有点尴尬：“不好意思啊，没注意到。”
叶修离没说话。
其他人也都走了过来。
初雨问：“姑娘，您在找什么？”
“没什么，好像看到了一个认识的人。”
“需要我们帮忙找吗？”
“不用了，也不是很熟，不重要，应该是看错了。”
“好吧。”
宁无双扫了一圈，叶修离和凤衍初雨都在，桃夭夭也从屋顶上下来了。
“其他人呢？”
桃夭夭说：“他们先把东方老夫人接到凤宅去安顿下来了。”
宁无双点头：“这样也好，省的你不放心。”
桃夭夭羞愧地低头：“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尤其是，宁姑娘，谢谢你了。”
“不用谢我，我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桃夭夭到底是有五百年修为的。
有她在，大家的胜算会高一些。
桃夭夭咬着唇没有再说话。
凤衍道：“接下来的事情先回去再讨论吧。”
几人往回走。
宁无双走出几步，抬头看了看天，忽然停下来。
“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晚点回去！”
说完，她也不等他们说什么，转身飞快地走了。
“姑娘？！”
宁无双的身影已经快速消失在拐角。
众人：“……”
桃夭夭疑惑：“她一个人，能有什么事？”
初雨摇头。
凤衍看了眼叶修离，后者面无表情，但是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握紧。
凤衍无声地叹息了一下，出声：“宁姑娘是个有分寸的人，我们回去等她吧。”
叶修离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宁无双朝着老人指的方向一直往前走。
很快就到了一条巷子。
巷子很长，宁无双一眼望不到尽头。
这路段，还有这天色，就和在之前镇子上遇到那老人的情形一样。
宁无双一直往前走，走了很长一段路，一间看似很废弃的铺子出现在眼前。
铺子里面点着不算太亮的烛火，忽闪忽闪的。
角落里依然堆着不少纸人和房子。
还是一间做死人活的铺子。
老人就站在积了灰尘的柜台前，安静地看着她。
若是换了旁人，肯定会觉得吓人。
但宁无双没什么感觉。
她一点也不怕，更多的是疑惑。
她走了进去，老人的眼睛随着她转动。
宁无双打量了他一会儿，说道：“老人家，又见面了。”
老人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您老怎么也在这儿呢？”
“老头子四海为家。”
“哦。”宁无双拖着音调应了声。
她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老人也没有赶她走，就静静的等着她说话。
宁无双说道：“老人家，想必您也知道这镇上出现了一个修行千年的妖怪。”
“知道。”
宁无双又道：“那巨蟒是噬魂蛇，邪得很，难对付。”
老人点了下头。
宁无双转了转眼珠，问道：“老人家，您知道怎么对付那东西么？”
老人笑了笑：“我如何知道？”
宁无双学着叶修离做过的表情，似笑非笑。
“老人家，我觉得您有些不同寻常，在这个时候出现，也许知道点什么呢？”
老人也不反驳，说道：“你有法宝，可以制胜。”
法宝？
她的法宝就是百宝袋和无双剑。
还有什么？
宁无双思考了一会儿，看了眼老人，果断伸手到百宝袋里，掏出一个钱袋样式的东西。
“是这个？”
老人没说话。
宁无双接着又问：“您老可不可以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人看也没看她手里的东西，皱起脸笑了下：“这是你的东西，你最清楚才对。”
宁无双：“……”
我就是一点都不清楚才问你啊！
“你为什么要把这个给我。”
“你的东西，自然是要给你的。”
宁无双：“……”
不是，她什么时候有这东西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
而且为什么还要经过这个老人的手给她？
真的很奇怪。
“那请你告诉我，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用的？怎么用？”
老人安静地微笑了起来。
宁无双看得有些别扭。
她想了想，换了个措辞。
“老人家，我忘了这东西怎么用了，你可以提醒我一下吗？”
老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啊，原来如此。”
宁无双期待地看着他。
老人缓缓吐出一句话，声音哑得厉害。
“乾坤万法，法相天地！”
宁无双顿了下，好一会儿，她半开玩笑地接了句：“地狱变相？”
老人：“……”
她似笑非笑：“我还以为这是成语接龙呢。”
老人：“……”
他好像抽了下眼角。
宁无双脸上的笑意明显了很多。
“所以，这究竟要怎么用？”
老人却道：“我只知道这么多了。”
这回轮到宁无双无语了。
“老人家，您这话不说清楚，是让我去猜啊？”
“你会清楚的。”
宁无双有些忧虑：“和那噬魂蛇交手是要赌命的，我只有一条命可以挥霍啊。”
老人没有再回答她的话，抬起如枯树一般的手，指了指外面：“走吧。”
又是这样。
宁无双皱眉：“老人家，你要玩神秘可以，但我也是会不爽的。”
老人摇摇头，重复：“走吧。”
宁无双：“……”
这可真是让她很不爽！
她站着没动，有股执拗劲儿。
老人忽地一抬手。
宁无双瞬间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力，迫使她不得不退出了这间屋子。
她出门的一瞬间，身后的门“嘭”地关上，溅起了不少灰尘。
宁无双一回头，被呛了满脸，边咳嗽边挥手走开了。
她看到那门上挂了一把生锈的铁锁。
又是这样的伎俩。
宁无双皱眉，满心的疑问。
这个老人到底是谁。
他对自己应该没恶意。
但又搞得这么神秘，不知道究竟安了什么心。
宁无双对这种不清不楚的态度挺排斥的。
凤宅。
管家把东方老夫人和方飞雪安置在府上。
两人在大堂里等着叶修离等人回来，老夫人坚持要当面致谢。
尤其是方飞雪，刚一见叶修离出现，便立刻激动地迎了上去。
“修离哥哥！”
叶修离果断避开她的靠近，在主位落座。
方飞雪不甘心地咬了咬唇，转身又走上前去。
“修离哥哥，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出事，来救我了。”
听到这话，众人怪异地沉默着。
叶修离冷着脸，没说话，也没抬眼。
但这并不妨碍方飞雪脑补过头。
“修离哥哥，你对我真好，我会把这件事告诉我爹的，他肯定会更喜欢你！”
方飞雪说完，又娇羞的掩唇笑了笑，又道：“我也更喜欢你了。”
众人：“……”
方飞雪怎么说也是世家大小姐，为何如此大胆地在众人面前示爱？
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但叶修离自始至终都没有搭理她。
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她说话一般。
直到老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了，站起身来。
“飞雪，你先退下！”
“姑母……”
“老身有话要和两位公子说。”
方飞雪这才不太乐意地退开，乖乖站到老夫人身边。
老夫人看向叶修离和凤衍，微微弯腰：“老身谢过两位公子了。”
叶修离还是没有反应。
凤衍及时起身走过去虚扶了老夫人一把：“老夫人客气了。”
老夫人和凤衍互相寒暄了几句。
凤衍便道：“老夫人今日受了惊，天色已晚，您和方姑娘先行去休息吧。”
老夫人起身：“打扰了。”
方飞雪却说：“姑母，我现在不休息，我想在这里陪陪修离哥哥。”
老夫人闻言，一言难尽地看了眼方飞雪，再看了眼全程都没有动一下的叶修离。
“飞雪，在人家的府上，不要太过任性了。”
“姑母！”方飞雪撒着娇坚持。
老夫人实在是身累又心累，拿她没办法。
凤衍道：“方姑娘既然不累，便多留一会儿吧。”
“初雨，先送老夫人回房休息。”
“是，公子。”初雨行了个礼：“老夫人，您请。”
她上前，扶着老夫人的手臂，往外走去。
桃夭夭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老夫人经过的时候，脚步停了下。
桃夭夭紧张地攒紧了手指。
老夫人叹了口气，看向她：“也多谢你了。”
桃夭夭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干涩：“老夫人客气了。”
目送老夫人离开后，桃夭夭才松了口气。
曾经，她差一点就成了他们东方家的人。
如果没有那个妖怪出现的话。
可一切没有如果。
桃夭夭兀自坐了下来，一个人出神着。
而方飞雪没了老夫人的那点约束，更加放肆了。
她立刻走上前去，站在叶修离的面前，神态娇羞，完全是对着喜欢的人的样子。
“修离哥哥，姑母已经走了，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啊？”
叶修离始终没反应。
只有凤衍知道，他若不想听多余的话，绝对会选择性屏蔽掉。
况且，他现在应该是在想着别人。
方飞雪见叶修离还是不理她，心里有些不开心了。
“修离哥哥，你再不跟我说话，我就要生气了！”
方飞雪认为，今天叶修离会出手帮助，一定是为了她。
有的人就是喜欢放大自己的魅力，曲解别人的意思。
叶修离沉默再沉默。
方飞雪真的有些恼了。
凤衍及时出声解围：“方姑娘，修离许是累了，你还是不要打扰他了吧。”
“累了就去休息！”
方飞雪看着叶修离，“修离哥哥，你真的累了吧？那我扶你回房休息去吧。”
她说着，便伸手要去扶叶修离。
与此同时，她心里还有种隐秘的兴奋。
她就要触碰到她的修离哥哥了，还要带他回房间……
然而，这一次她连一片衣角都没有碰到。
一直沉默不在状态的叶修离忽然抬手，一掌把人给打了出去。
他抬眸，眉峰紧蹙，眼神凌厉。
方飞雪猝不及防，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
她又惊又怒还委屈。
但是她抬头对上叶修离的眼神时，又吓得哆嗦了一下，顿时忘记了生气，只剩下害怕。
叶修离漠然道：“你想干什么？”
方飞雪吓得嘴唇都在哆嗦：“我、我、我只是……”
凤衍觉得，到底不能对方飞雪太过分，毕竟她的父亲跟他们，也是有些来往的。
而且她的家世，并不简单。
于是凤衍出声替她解释：“方姑娘以为你累了，想扶你去休息。”
闻言，叶修离面色冰寒：“不需要，别碰我！”
他的话太过直白，又很伤人，方飞雪的脸色白了几分。
她委屈地红了眼眶，鼻子一酸，声音带着哭腔。
“修离哥哥，你怎么这么对我说话呢？”
叶修离没有理她。
方飞雪觉得心里难受极了。
“修离哥哥，你明明很喜欢我，为什么又偏偏要对我这么凶。”
闻言，叶修离眼角抽搐了一下。
她对他到底有什么误解？
“胡说八道！”叶修离怒道。
方飞雪却直接理解错了意思。
她忽然笑了，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走近两步。
“修离哥哥，你不凶我对不对？是我误会了你是吗？”
叶修离的眉头皱得很紧，已经听不懂此人在说什么了。
凤衍也听得一头雾水。
叶修离明明是在反驳，方飞雪以为他喜欢她这件事情是胡说八道的。
为什么方飞雪反而高兴了？
她是不是又误解什么了？
为何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跟她说不清楚？
方飞雪还在说：“修离哥哥，我就知道你是最喜欢我的，我也很喜欢修离哥哥！”
“胡……”
叶修离又想反驳一句“胡说八道”，忽然有脚步声踏进大堂，紧接着传来疑惑的声音。
“咦？叶修离你居然有喜欢的人？”
听到声音，叶修离倏的抬头看去。
宁无双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和桃夭夭与凤衍先后打了个招呼。
方飞雪转头看到宁无双，想到前几天被她耻笑的事情，眼神顿时转变为愤怒。
“怎么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