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他,就连后面的姜妈妈也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惊骇的盯着她,怀疑是不是自己人老了,出现幻听了?
否则怎么就听到自家少夫人嘴里说出这么离谱的事情呢?
云初念知道自己提出的事情太过惊世骇俗了,也早就猜到了他们会是这样的反应,非常平静的说:“我知道这个要求过分了,你不去也行。”
说着,她往外面走。
玄逸纳闷:“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去西厢!想办法把人带回来!”
玄逸头都炸了,连忙拦在她面前,苦着脸:“姑奶奶,西厢那位的身份,您让我去把她绑回来,还不如现在就往我脖子上来一刀,这样我投胎还能来的快一些。”
云初念静静地看着她,毫不退让。
两人对峙半晌,最后还是玄逸败下阵来。
他抹了一把脸,狠狠的说:“行!世子让我一切听你安排,那我就豁出去了,舍了这条命也要帮你把事情办妥。”
云初念笑起来:“放心,死不了。”
“那我可不相信。”玄逸小声嘟囔,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姜妈妈在旁张了张嘴。
虽然她知道云初念必定是很有把握才敢安排玄逸去做这件事情,但这事稍有不慎就是诛九族的大罪。贸然行动还是太冒险了。
她想要规劝,但也知道云初念主意已定后,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
只能叹息一声,暗暗在心里担忧不已。
云初念遣走了所有人,独自一人留下来,煮上一壶茶,静静地等待。
玄逸回来的时候,肩上扛了一个麻袋。
他小心翼翼的将麻袋放在床上躺着,颤巍巍的说:“我的手脚都在发抖,我觉得我的心跳快要停了。”
太刺激了。
他觉得自己往后这辈子很难再遇到这么刺激的事情了。
“辛苦你了!你先去休息吧。”
“你……”玄逸看云初念满脸平静,又是佩服她的魄力又是担心她会真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要不然,我还是留下来吧,我总得把人送回去吧?”
“你说的也没错,那你过半个时辰再来吧。”
她摆明了不想留下任何人,玄逸想了想,反正一个被下了药的人也没办法伤害她,索性就听了她的话,先离开了。
等他离开后,云初念才将麻袋解开。
这么大的动静,里面的人早就醒了。
只是,她身上中了软骨散,这会儿不仅动弹不得,连话都说不出口,除了恶狠狠的瞪着云初念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抱歉,担心惊扰到其他人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出此下策,让您受惊了。”
“……”
轻飘飘的道歉听不出多少诚意,更消弭不了对方的怒火。
“您放心,这软骨散半个时辰左右就自动失效了,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看着面前这个一早就想杀了自己的人这会儿鼓着眼睛怒视自己,一副要将自己千刀万剐的模样,云初念不仅没有被吓到,反倒轻声笑了起来。
“原本是该我来向您请安的,只是我知道您对我有成见,必定不会愿意见我,所以才让人将您请过来。他也是听我命令行事,别无选择,事后您若要降罪,还望只惩罚我一人才好。”
她脸上笑容不变,一点不像是担心被处罚的样子。
“如果您听完我讲的故事后,还是要杀了我以泄心头之恨。那我也毫无怨言。”
软倒在床上的人眸光微闪,诧异又茫然的看着她。
眼底的愤怒散去一些,看起来总算是能沟通的样子了。
“请您前来,是希望您能帮我一个小忙。”云初念在床边的锦杌上坐下来,“我想要离开京都,但皇上是肯定不会同意的,所以希望您能帮帮我。另外……夺嫡之争日渐激烈,我希望您能弃暗投明,帮璃王殿下一把。”
听到她的话,床上的人面露不屑,看得出来对于她提出的两件事,她一点也不想帮忙。
“我知道李澈许诺了你什么,放心,我能给你的,绝对比他能给的更让你满意。”
云初念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提起李澈的名字,对方惊愕的看着她。她的唇颤巍巍的,想要说话,但软骨散的作用除了让她发出‘呃,呃’的声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满眼懊恼,又将这股憋闷的气全部记在了云初念头上。
等药效散去,她一定要诛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九族。
她那点心思全都写在脸上了,云初念看的一清二楚。但她并未慌乱,反倒风马牛不相及的提起了一件往事:“去岁忠毅侯遇刺,我曾去过青州一趟。那之后,我见到了一位故人……”
她刚刚开口,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细响。
云初念眉头一皱。
自己要说的话太过重要,稍有不慎就可能颠覆大周的朝局,所以就连最亲近的姜妈妈她也没有留下来。
她早已交代过任何人不准靠近这里,所以现在外面的声响定然有问题。
云初念仅迟疑两秒,就拉过被子直接将人囫囵盖了起来,然后拉下床罩,又遮挡了一层。
烛光昏黄,若是不走近了仔细瞧,根本不会发现床上还躺了一个人。
她蹑手蹑脚的走到窗边,透过缝隙往外看去,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这里。
竟然是李澈!
还真是阴魂不散!
她在心里暗骂了几句。
心思百转千回,几个转念间,她就勾唇笑了起来。
李澈来的正合适。
正好能帮自己把这台戏唱起来。
云初念回到床边,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在她眼前晃了一圈。
床上的人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急切的瞪着她很努力的想坐起来掐着云初念的肩膀质问她是从哪里来的这枚玉佩。
可是她动不了,只能用眼神看着云初念,目露祈求。
方才的滔天杀意荡然无存。
此刻的她,也只是一个垂垂老矣,心系儿孙的老人。
云初念很平静的说:“您只需要安静的配合我看完这场好戏,我自然会告诉您这枚玉佩是在哪里得到的。”
说话间,她将玉佩重新收了回去。
“你若是答应我的要求,就眨眨眼。若还是想杀我,那待会儿软骨散的药效一散,你尽可以大声呼救。”
她不知道李澈是什么来意。
所以,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两人对视许久。
直到脚步声已在门外响起,床上的人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连眨了几次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