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悦薇望着她,久久拿不定主意。
她心里还是害怕。
但婢女一直在边上催促:“姑娘之前不是说想离开恭王府,和靖王殿下双宿双栖吗?现在机会就在眼前,您怎么又退缩了,这可是靖王殿下特意为您创造的机会,您难道要辜负他吗?”
云悦薇被她一蛊惑,一颗真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好!”云悦薇深呼吸一口,总算下定决心:“你帮我去厨房准备一些吃食,然后随我走一趟。”
她豁出去了。
等到婢女走出去后,她想了想,找了一把匕首藏在自己身上。
刚刚做完这一切,冬梅就拿了食盒从外面进来。
“这么快就准备好了?”
“我来找姑娘前,就先让厨房备着了。”
恭王府的地牢入口在恭王所住的院子旁边,外面有侍卫把守。但今天地牢外面却空无一人。
云悦薇觉得不安,脚步踟蹰,不敢上前。
“姑娘怎么不走了?”
“我总觉得有些奇怪。”云悦薇迟疑的往周围张望一圈:“往日地牢外面一直有人严密看守,今日怎么我们走到这里都没看到一个人?”
“我在西厢那边放了一把火,把人引开了。快点,我们最多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西面确实有浓烟滚滚。
云悦薇蹙眉,难怪这一路走来都没看到几个人。
但她觉得事情好像没这么简单。
这之前,她好几次想在附近打探虚实,但每次都是离的老远就被人客气的赶走了。从来没有一次像这么顺利,风平浪静的走到门口。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婢女已经找到了机关,打开石门。
“姑娘,您难道不愿意帮助靖王殿下了吗?”
云悦薇瞪大眼睛,呼吸一窒,好几秒后她才干笑道:“当然不是。”
这个婢女是李澈派来保护自己的,她只忠于李澈,云悦薇也忌惮她,怕她回头在李澈跟前告自己一状,惹得李澈不高兴。
两人顺着地牢的台阶一路往下。
阴暗的地牢内散发着一股发霉的味道,伴随着阵阵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云悦薇面有菜色,极力忍耐着想要呕吐的欲望,哆哆嗦嗦的往地牢深处走去。
前面有人看守,婢女小怜拎着食盒假装是来送饭的,去将人引开了。
云悦薇趁机偷溜进去。
一直到最里面的牢房,她终于看到一个狼狈的男人盘腿坐在地上,他面对着墙壁,云悦薇看不清他的脸,但整个地牢只有他一个人,所以云悦薇没有丝毫怀疑,靠近后颤巍巍的问:“是秦国公家的公子吗?”
男人背对着她不说话。
“我是来给您送饭的。”云悦薇打开餐盒,将里面的饭菜一碗碗拿出来从栅栏的缝隙递进去摆放好:“您要不要先过来吃饭?”
里面的人还是没有动静。
云悦薇急的不行,频频往外面张望。
不一会儿终于看到小怜步履匆匆走了过来。
她的手上拿了一串钥匙,走近后一把一把尝试,很快就打开了锁扣。
“看守的人呢?”云悦薇问。
“被我灌晕了。”
云悦薇跟在小怜身后走进牢里面,将秦裕承的身体转过来。
看清楚他的脸后,云悦薇失声惊叫:“你不是秦裕承!”
婢女小怜脸色大变,急切的抬眼看她。
云悦薇的心脏也绷紧,惶惶不安的说:“我曾经远远见过秦裕承一面,他不长这样。”
但整座地牢只关了这一个人。
如果他不是秦裕承,那秦裕承被恭王藏在哪里?
“这是陷阱!!!”
小怜脸色大变,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横在那个男人脖间,意图杀了他。但还不等她得手,那个男人就往后一退,险险的避开她的刺杀。
云悦薇的心上突然升起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
她的背上浮起一阵寒意,还不等她做出反应,就感觉脖间一凉,一把锋利的剑刃紧紧压在脖子上,一道非常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在这里做什么?”
云悦薇浑身冰凉,头皮发麻。
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的头脑一片空白,强烈的惊惧让她的喉咙像是堵了一块石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
云初念是被一道惊雷声吓醒的。
等她起来时,屋檐下的雨滴已经连成了线。
空气中有着暴雨时带起的泥土腥味,云初念闻着只觉得胃里有些不太舒服。她让人将窗户关上,又点了一炉香散味。
“什么时辰了?”
“快午时了。”
云初念惊诧,没想到自己这一觉竟然睡了这么久。
难怪腹中空空如也。
“怎么不早些叫我?”
小丫鬟委屈:“解秋姐姐不让。”
少夫人近来的睡眠越来越好了,早上她们想叫少夫人起来,却被解秋拦了下来,只说她最近忧思过重,难得能有一天好睡眠,就暂时不要打搅她了。
云初念沉默几秒后说:“往后最晚巳时就要叫我起来。”
“是!”小丫鬟忙不迭答应下来。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解秋将油纸伞放在屋檐下,进门向云初念回报:“少夫人,外面有人想要见您。”
“谁?”云初念慵懒的提不起劲。
“云家三爷。”
云初念眸光微动,看了解秋一眼,沉默几秒后才问:“他来做什么?”
“他没有说,只说是非常要紧的事情想找您帮忙,还说您如果不愿意见他,他会一直等下去。”
他还会用这种手段威胁自己了?
“呵!”云初念冷笑,“他倒也知道自己讨人嫌。”
云初念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说:“那就让他慢慢等着吧。”
解秋不敢有异议。
云初念之后仿佛就忘记了云远庭的存在一般,吃过饭后就让解秋将昨日送来的账本拿来,在雨滴声的相伴下,慢悠悠的算起账来。
外面不知道有没有催促,但解秋一直没来打扰她。
一直到天色逐渐暗下来,云初念才伸了个懒腰问:“人走了吗?”
“没有,还在前厅等着呢。”
“把账本收起来,我先去会会他!”
前厅的云远庭一直焦躁的直抖脚。
桌上的茶水早已凉透,他的肚子也饿的咕咕直叫,但镇国公府的下人仿佛看不见他一样,也没人前来招呼应酬。
云远庭憋了一肚子火。
他想过自己会受到云初念的冷眼,但他没想到就连这些下人也要欺负到自己头上来。
正要动怒,外面却传来一阵骚动。
云初念来了!
他呼吸一窒,下意识紧张的站起身,搓着手不安的看着许久不见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