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嫣然的父亲干笑两声,对云初念倒是改观了不少。
她见了江嫣然自然就知道她那是绝食被饿的脱了相,但她还愿意顺着自己先前扯出来的借口全了自己的脸面,倒是让人没有想到。
他心里惦记着皇后娘娘的赐婚,心里挠心挠肝,现在只想把江嫣然当成全家的活菩萨供起来,又哪里肯让她再吃苦头?
当下,他拍着胸脯向云初念打包票:“你放心,我一定让人好好照顾她。下次你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必定白白胖胖的。”
“您是嫣然的父亲,自然会为她着想,那就有劳您了。”
云初念也懒得拆穿他见风转舵的狗腿子本性,只打着哈哈将他哄的开开心心的。
如此,她才放心的离开江家。
回去的马车上,解秋忧心忡忡:“少夫人,皇后娘娘可从未说过要指婚的事情,您这样难道就不怕惹祸上身吗?”
假传懿旨可是杀头的大罪。
她们家少夫人也太胆大妄为了。
“所以我才威胁他别不知死活的去四处打听。”
“那万一他不听您的话呢?”
“我已经把利害关系给他说清楚了,他总不至于这么蠢吧?况且王家那边也该知道嫣然回来一事了。王瑨安不会善罢甘休的,只要他们上门一闹,江家怎么还敢去打听?”
王瑨安现在不是永安伯府的世子了,以他在京都的名声,想再有一门相当的亲事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他必定会借着和江嫣然未能完成的亲事生事。
江家为攀上更好的姻亲,肯定会吃亏安抚王瑨安,以保证事情不闹大。
他不敢出去打听的。
“况且,过几日进宫,我会向姑母请罪,她宽宏大量,一定会原谅我的。”
这实在是无路可走的权宜之计。
若是不让英国公府众人知道江嫣然身上还有利可图,他们怎么可能会善待她?
解秋还是担心,但看云初念游刃有余的样子,又将担忧压了下来,笑着说起别的事情。
……
天气眼看着炎热起来。
今年的温度异常奇怪,前两日一场暴雨让温度骤降,还需要烧炭火取暖,结果才过两天,就突然开始了暴晒,毒日头炙烤着大地,让人头晕目眩。
云初念近来精神不济,很是贪睡。
反正现在没了晨昏定省,她索性每日都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起床后仍旧是昏沉沉的,连吃饭都没什么精神。
只吃了几口她就放下筷子:“往后让厨房只做一些清爽的菜就行了,这些油腻的菜就先停了吧。”
“是!”
解秋小心应了下来,看小丫头们将吃剩饭菜撤走,她不禁有些担心:“少夫人最近一段时间吃的也太少了,眼看您都瘦了,要不然让厨房炖些滋补的汤来,您喝一点?”
云初念摇头,笑了笑说:“近来天气反复无常,没什么胃口,做了也喝不下几口,也别去麻烦他们了。”
“要不然,我去找个大夫来瞧瞧?”
“傻丫头,你是不是忘了,我就是大夫?”
“可是,不都说医者不自医吗?我怕您身体有恙,自己没能及时发现。”解秋苦口婆心的劝说:“世子之前交代了我们一定要照顾好您,若让他回来看到我们把您照顾瘦了,定会责罚我们。您就当心疼心疼奴婢,请个大夫看看好不好?”
“没事,我的身体,我心里有数。”
解秋迟疑,顿了几秒后才小心翼翼的问:“少夫人……您会不会是……有喜了?”
云初念神色不变:“怎么会呢?你忘了,我半月前才来过月事。”
“对哦。”解秋后知后觉的点头:“当时您还让我去帮您买甜菜,说是要调制安神药。”
云初念垂眸,勾唇笑了笑。
过了一会儿院子外面传来一阵声响,解秋出去很快就提了一篮食盒回来:“南街的糕点铺把今天的糕点送来了。”
云初念最近迷上了那家糕点铺的芙蓉糕,几乎每天都会遣解秋去买上一些。
那家铺子的掌柜是个极会做生意的,见状便提出说让伙计每天送一份刚出炉的糕点到国公府。
如此倒是让解秋清闲不少。
云初念捻起一块芙蓉糕轻咬一口,软糯香甜的味道让她满足的眯起眼睛,像只魇住的猫咪。
空荡荡的胃被几块糕点填补,原本还慵懒提不起劲的她总算活了过来。
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变化,云初念比谁都早发现。
自然,她也知道自己这些日子的贪睡和食欲不振是因为什么。
云初念的手无意识的抚上自己尚还平坦的小腹,暗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她的葵水向来准时,但上次却迟了小半月也没来。
当时她就多了个心眼,给自己把了个脉。
那时,她才知道自己有孕了。
算算时间,正是那日清晨萧云祁胡来一通时有的。
云初念心中暗恨,将萧云祁骂了个狗血淋头。
当时自己就该意志坚定些,一脚把他踢下床,不该稀里糊涂由着他随心所欲的。
虽然自己也挺舒服的。
但是……
和眼下要面对的这一团糟乱比起来,当时的那点欢愉也算不得什么了。
京都现在风波频起,无数的人在背后虎视眈眈,欲将镇国公府撕碎,这个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只是……
这是自己和萧云祁的孩子。
只要一想到他的身上流着自己和萧云祁骨血,云初念的心脏就泛起一阵暖意,只恨不得将天上的月亮都摘下来给这孩子。
无论如何,自己都会拼尽一切护他周全。
现在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自己有孕的事情,所以她连解秋都瞒着,以调安神药为由,让解秋去买了一些甜菜,再用提炼过的甜菜汁液抹在月事带上伪装血液。
她有心隐瞒,就连解秋也没有发现异常,只当自己的葵水照常来了。
只是……
现在月份不大尚且还能这样隐瞒。
等肚子再大一些,只怕就不好伪装了。
云初念心里发愁,思考着要怎样才能保全自己和孩子。
她思绪翻腾,过了好一会儿后对解秋说:“去安排一下,明日齐国公府的宴会你随我一起参加。”
“您先前不是说身子不适,不想去吗?”
“齐国公府如今圣眷正浓,贸然推了,只怕会引来祸事,现在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挑我们的错处,还是稳妥一些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