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念挑眉:“怎么回事?”
“送嫁的人在库房外面派了大量的人员值守,我在暗中等了快三个时辰也没能等到他们撤走。怕您等的着急,便决定先回来复命。”
云初念一手托腮:“你确定看守的人员是新娘娘家的人?”
“确定!对方穿的是南疆的服饰,说的是听不懂的南疆话,不可能有假。”
“那倒是有趣了。”
云初念轻笑一声。
原本只是对这场巧合碰上的亲事感到好奇,又有些在意那些嫁妆里面是否有猫腻,所以才想让赵琦去打探一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结果反倒有了意外收获。
现在这一桩桩一件件非同寻常的事情,让她敏锐的察觉到这场亲事恐怕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这嫁妆虽然属于新娘的个人财产,但我可从没听谁说过娘家人在婆家帮忙看管库房里的嫁妆的。这陈家的做法倒真是稀奇。”
“此事不能怪你,你先起来吧。”云初念让他先起来,然后才继续说:“现在必须要弄清楚这些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等会儿你带几个人,找个合适的时机用调虎离山之计把看守的护卫全部弄走,然后你再进去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非常时期,也顾不上会不会打草惊蛇了,但你们要记住,万事都以保全自己的安危为重。”
“属下遵命!”
赵琦带走了四个人。
夜色深重,云初念望着窗外高悬的皓月,眉间浮起一丝轻愁。
寅时三刻。
睡梦中的云初念突然惊醒。
静谧的房间里,她突然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气味。
极轻,极淡!
却瞬间让她变了脸色。
她利落的从床上翻下来,一边屏住呼吸捂住口鼻,一边轻手轻脚的到旁边的塌上摇醒熟睡的南枝。
“嗯?姑……唔……”南枝懵懵懂懂刚要说话,云初念就捂住了她的嘴巴。
“嘘!”她示意南枝闭嘴,并告诉她:“外面有人在放迷烟。”
幸好她并未睡得太死,一丁点异常的气味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赶紧醒了过来,现在除了手脚有些微麻外,没有别的不适。
南枝惊愕,连忙双手捂住鼻子,憋的胀红了脸。
云初念拿出自己随身备着的解药,喂给她一粒,然后告诉她:“快点穿好衣服,等会儿记得装晕,先看看对方有什么目的,然后伺机逃跑。”
说话间,云初念往她手里塞了一把匕首,沉声道:“藏好!”
南枝点头如捣蒜,手忙脚乱的开始穿衣服。
片刻后,外面的人估摸着迷药开始起效了,用一把锋利的匕首从门缝中插进来,然后挑开插销。
紧接着,两个蒙面的黑衣人从外面蹑手蹑脚走进来。
床上和旁边的塌上软绵绵的躺了连个人,对有人闯进房间一无所觉。
一个瘦的像竹竿的男人一边把云初念架了起来,一边笑着调侃:“这些高门贵女就是事多,在外面住客栈还要穿着衣服睡觉。”
问:“二哥,你当真确定这个女人就是忠毅侯的外孙女?”
“错不了!两年前的中秋灯会上,我曾看到过她和忠毅侯在一起,她这张脸这么漂亮,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人,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的。”另一个人有些粗暴的扛起南枝,咧嘴笑起来:“只要把这个女人绑回去,拿来威胁忠毅侯,不愁成不了事。”
从见到她这张脸的那一刻开始,他心中就涌出了一定要将她绑来利用的念头。
云初念被动的在两人的挟持下离开了房间。
经过楼梯间时,她的眼睛睁开一条缝。
原本在外面守夜的两个侍卫,此刻眉心中箭,双双殒命,不甘心的瞪大双眼倒在楼梯间。
客栈里其余人全部无声无息,显然是被迷药给放倒了。
所幸她刚才在紧要关头,在床褥之下给赵琦留了一张纸条,等他回来看到后,必定能想办法回去找舅舅他们求助的。
但祸不单行。
刚从客栈走出来,外面望风的人立即迎了上来:“二爷,外面一切正常,没人发现异常。”
“嗯。”
叫二爷的人淡淡的应了一声,没走几步,他又停了下来,回头望了客栈的招牌一眼,阴恻恻的说:“不能留下任何线索,去放把火,把客栈烧了,里面的人一个也不能留。”
架着云初念的男人有些犹豫,迟疑几秒后小心翼翼的问:“二哥,这会不会闹得太大了?那些人都是无辜的。”
“糊涂!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区区几条性命算得了什么?在我们起事之前,这件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情况越混乱,发现她失踪的越晚,对我们就越有利。”
云初念的心直往下沉。
这人竟这么心狠手辣,全然不顾客栈里一二十口人的性命。
那些人何其无辜?竟在他们的阴谋算计中就这么白白葬送了性命。
而且,如果客栈被烧了个精光,那自己留下来的那些线索就全部断了。
在她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他们已经安排手下搬来柴火,堆在客栈外面,又往干柴上淋满了油。
眼看他拿出火折子就要点燃,云初念失声惊叫:“住手!”
没有人能想到本该昏迷不醒的女人竟然会中气十足的突然出声,都被吓了一跳。
挟持云初念的男人更是被吓得差点跳起来,惊道:“那迷药连大象都能被放倒,你为什么没有昏迷?”
云初念懒得理会他,一双美目死死瞪着那个叫二爷的蒙面男人,哑声说:“你们的目标是我,你们要是敢对这些无辜百姓动手,我就立马自戕死在你面前,让你没办法拿我去威胁外祖父。”
这里面除了有无辜的百姓,还有自己的护卫,她怎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烧死,却什么都不做?
从先前他那些话里云初念就能听得出来自己现在还有利用价值。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不算没有底牌。
她很清楚,在他们的目的达成之前,不会杀了自己。
这是她现在唯一能拿来和他谈判的倚仗。
“不愧是被侯爷养大的人,竟也有这样一心为民的胸怀。明明可以继续装昏迷再伺机逃跑,却还是愿意放弃逃生的一线希望,救下他们,这可真是大周百姓之福。”
他满口夸赞。
但转瞬,他就变了脸色,突然伸手,一记手刀劈在云初念的后颈。
她瞪着他狠辣的眼眸,不甘心的晕了过去。
“放火!”
话音落下,火折子丢进柴堆。
转瞬,淋了油的柴堆就熊熊燃烧起来。
瞬息间,客栈就变成一片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