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安林县。
守卫东城门的军卒张三,怀抱一柄木柄长矛,蜷缩在望楼上,紧挨着火盆,企图让那点火炭暖暖冻僵的身子。
望楼四面透风,火盆里那点热量,刚发散出一尺范围,就被极寒镇压,这使得张三如同在火塘边小憩的老狗,不时的要调整方位,才能使身体均匀受热。
“该死的王二狗!”张三紧了紧身上衣服,揉揉僵硬的面颊,忍不住骂了句娘,大鼻涕挂在嘴边,又被他本能的吸了回去,感觉鼻子已经失去知觉了,心下更气:
“昨晚那骰子绝对有问题!要不然以这厮的烂赌技,如何能赢的了自己?要不然,自己打死也不会离开温暖的被窝,沦落到替他看守大门,这天寒地冻的,百姓连大门都不敢出,山上最狠的强人都得趴窝,哪儿会有傻子进城……”
想到这,眼神随意的瞥了一眼城外的方向,顿时警惕,嗯?还真有人?不会是哪个熬不下去的山头,大冬天出来劫掠吧?活腻了?
张三打起精神,提矛起身,摘下腰间挂着的示警铜锣,定睛望去。
雪地洁白无瑕,任何一点杂色,在一片白茫茫中都十分醒目,更何况那还是十几个黑点,正在缓缓踏雪行来,看行进方位正是镇子的方向。
不一会儿,待离得近了,这才发现竟是两个大汉扛着小山一般的包裹,身后跟着十几个身着不合身厚衣的女子,一个个互相搀扶,深一脚、浅一脚走的十分艰难,脸上挂满了汗水,喘气呼出的白气连成一片,雾气中若隐若现的女子们,好似传说中风雪里出没的妖魅。
能被山匪抢上山的女子,以当时人的审美,当然不会差别太大,丰乳肥臀、盘亮条顺那是标配,张三目光不由得被那些女子吸引过去,以至于那两个扛着大包的汉子,都被他忽略了,或许在他心里觉得,就这种组合配置,怎么看都不像是来劫城的高端团。
恍惚间,一行人已经接近紧闭的城门,张三赶紧甩甩头,总算想起了自己的职责,当下朝下大喊:“止步!你们是什么人?来我安林县作甚?”
来人正是牛大春一行人,兼程赶来这县城短暂落脚,在他示意下,人群中的一女子走出来,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说辞,冲望楼上的张三喊道:“我们是从五谷镇过来的,遭了雪灾,举家来安林县投亲!还望大哥行个方便,放我们进去,必有厚谢!”
张三有点理解,今年这雪确实下得有点离谱,城里城外最近都冻死了不少人,前段时间举家逃到这里的难民也不在少数,这组合怎么这么别扭?
“五谷镇啊……”张三看着下面的组合,试探道:“前段时日倒有不少打那边过来的人,孙七孙大麻子你认识吗?”
“怎会不认识,奴家就姓孙,那是我五叔啊,不过他脸上并没有麻子,但却是个跛脚!他们几时到的?”
“五日前到的,当时就是我当值,如此倒是没问题,稍等下,我来开门。”张三说着话,顺着楼梯也就下来了。
过了一会儿,就见紧闭的小门从里打开,张三从里面走出,“就走小门吧,上峰有令,大门不许开的。”
“多谢大哥,敢问贵姓?”
“贵啥姓?苦哈哈一个,姓张行三,叫我张三就行……”
张三这才发现面前阴影有点大,从城头往下看还没注意,此时站在地上才发现,那扛着大包的牛大春,高壮得甚是骇人,皮毛蒙面只露出一双铜铃也似的眼睛,当下踉跄后退两步,掏出铜锣结巴道:“你……你是何人?”
什么玩意?洒家啥时候觉醒了上海滩赌圣的异能?
牛大春很是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这厮眼中就只有女人是吗?
“这是奴家表弟,从小生具异相,却也憨厚老实,不会伤人,张大哥请勿见怪。”
张三惊疑不定的看着牛大春,这时发觉手中一沉,却被那女子塞了一个钱袋,垫了垫,铜子碎银哗啦啦响,入手甚重,当下不动声色的放入怀中,和颜悦色道:“原来如此,这高得确是骇人,进城后可得老实点,莫要惹事,行了,赶了这么远的路,也是不易,赶紧进城吧。”
“多谢张大哥,你是个好人。”
“有啥好谢的,职责所在,都随我进去吧!”
张三挺了挺胸,环视一遍所有人,在那十几个女子脸上多停顿了几秒,暗中咽咽口水,一个个的,真是漂亮啊!这要娶一个回家做婆娘不得美死?还做啥城门卫,就在家门口卖炊饼不香吗……
一行人开始陆续进城,俩扛包男等在最后,张三也等在边上搓着手,忍不住再看了扛着大包的牛大春一眼,不禁开口询问:“那是你表姐?真是好模样啊,可曾婚配?”
“嗯……”牛大春瓮声瓮气随口应了一声,打量着这座小城城防。
“可惜了……”张三摇头叹息,似在纪念他逝去的爱情,算了,待下了值,还是早点去王嫂家瞧瞧吧,王二狗那厮必然还在赌坊,一个弱女子撑起个家也不容易,哪怕帮忙揉揉面,捅捅炉中柴火也是好的。
坚持践行日行一善,想到此处,张三顿时快乐起来,由内而外的暖意让僵硬的身子都松快不少,连刮骨的寒风似乎都带着春天的气息,果然那些和尚念叨的还是有些道理的:布施要无相,度生要无我。
“莫非老子还真有成佛作祖的潜质?”
牛大春怪异的看着面前这个城门卒,这一脸的痴汉样,是要闹哪样?咋地?要东渡扶桑传播华夏的种子吗?
这时杨岿拍了拍牛大春,起身往前走,却是那些女子们已经陆续进了城门,在里面等着,如今就剩他们仨了。
张三也回过神,跟在牛大春身边五尺往前走,抬头看了他好几次,目光不离那粗壮的胳膊、大腿、熊腰,隐含羡慕,终于在牛大春发作前开口询问:“那表弟,你这筋肉体格练了多久?”
“一个月……”牛大春不耐烦的回答。
“一个月?那你今年多大了?”
“八岁!”
“八岁?这特么是八岁?”
“八岁怎么了?”
“八岁!就八岁!你不要过来啊……”
(ps:作者君最近这段时间工作还挺忙,每每加班到很晚,能码字的时间太少,也没有存稿,每天最多能憋个几百字,凑不出一章,实在很抱歉,对不住!对不住!嗯……太监是不会的,这个我敢以小兄弟发毒誓。至于更新不稳定……俺只能尽力,毕竟生活的苟且也还是得要嘛,待忙完这阵,每天短短一章还是能保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