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众人都义愤填膺地要赶走张家人,柳家一直在村中与人为善,在村中人缘颇好。村民在对待外村人的态度上十分一致。
“凭什么,我,我就算要走,也要一起带走我张家的人。”
吴村长不管张老爹如何叫嚣,只问一直站在一旁抹泪的张秀秀:“张氏,你已经是柳家媳妇,如今,你爹要你和离,你自己讲,是要留在柳家,还是回去张家。”
张秀秀一下跪在地上:“请村长做主,秀秀已经为柳家生育一女,且和丈夫柳平感情甚笃,从没有想过和离之事。秀秀生是柳家人,死了自然是要入柳家祖坟。”
“好,张氏,既然你自己决定了留在柳家,我上河村自然要护着自己人,今天我要看看,谁能从我手上抢人。”
“村长说得对,上河村的人不允许外村人欺负。谁来上河村抢人就当人贩子打死。”
“是!”
“当人贩子打死!”
张家众人被汹涌而来的民意吓得脸色苍白,张老爹哆哆嗦嗦地说:“我,我,我要报官。”
吴伯英示意众人收声,“好啊,我正好与县衙的主簿孙大人有过同窗之谊,请朋友帮忙,还省了敲鼓鸣冤的手续了。不如咱们一起去县衙,这就请老大人为张柳两家主持一下公道。”
柳今看张老爹被村长三言两语打击的再也不敢嚣张,不由心生惊讶与佩服。
还记得上个月她曾见村长为村上两个打架的妇女调解矛盾,被两个农村女人夹在中间,搞得灰头土脸的样子,连衣服都险些被扯下来。
村里人还围观打趣村长,他笑着骂回去。当时她还在心里腹诽村长太面啦,不如让吴奶奶来当呢?吴奶奶可比村长有威信多啦!
万万没想到,村长面对外人的时候全不是面对村里人时的样子,那叫一个气场全开,条理清晰,干净利落。
张家父子在大家的哄赶声中落荒而逃。走得时候甚至没有喊上与他们一起来的张老娘。
张老娘早上走过来已经十分疲惫,来了柳家还哭了半晌。早上喝的那碗稀粥早消化干净了。
于是,这反应就迟了些,没有跟上二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匆匆走远的背影。
张老娘把哀求的目光投向张秀秀,她一向懂得如何让女儿示弱,从而让她们妥协的。
但是这一次,张秀秀看着张老娘苍老苍白的脸,佝偻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心疼涌上心头,毕竟哪一个孩子不爱自己的母亲呢?
可是只要想到她当初的绝情,张秀秀又强逼自己转开头去不看。
见张秀秀如此绝情,张老娘失望的收回目光。最后在上河村众人的鄙视目光压迫下,踉踉跄跄得走了。
柳家老夫妻见张家一众人终于走了,连忙上前道谢。村里人看柳家院子一片狼藉,忙挥手表示一个村的,不用客气,让他们先把家中收拾一下。
孙氏和柳老头一一送走来帮忙的村里人,众人很快便散的干净。
吴村长最后一个离开,面对柳家夫妻疑惑又想问什么的样子,他只是表示自己也是受人之托,在他们家遇到困难的时候帮上一把。具体的情况他也不是很清楚,其他便不方便多谈及,只让柳家好好对这个孩子。
柳家夫妇心里暗惊,没想到贵人如此手眼通天,这暗中不知还有多少后手。
却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给自家。想到自己家不知道的被多少双眼睛看着,一时间又惊又惧。
如果说以前是因为柳家人感恩,才要好好对待柳玉,这以后,摄于贵人威势,他们也必须要好好对待这个孩子。
夫妻两人都默契的在心中想,以后对这个孩子要更好一些,万万不能叫人觉得亏了他。
柳家兄弟--柳小虎和柳二牛两个自觉去收拾院子,将被撞倒的桌椅都扶好摆正。踢翻的鸡食盆给收好,盆里被撞翻撒的满地菜叶子给扫回盆里,几只小鸡被吓得躲在鸡窝里,此刻见家里没有陌生人了,又溜溜哒哒的出来觅食。
这边,柳平正抱着伤心哭泣的张氏安慰。柳今和孙氏回来的时候看张秀秀哭得伤心,连忙挣扎着下地。
孙氏怕她摔了,拉着她的手臂,紧跟着她的身后。
柳今走到张秀秀身边,一把抱住她的腿。
趴伏在柳平怀里的张秀秀感觉有小人靠着自己,低头一看是自己女儿,忙推开柳平,抱起柳今,柳今“咿咿呀呀”地就开始安慰张秀秀。
孩子好像天生不谙世事又能治愈人心,没一会张秀秀就破涕为笑。
直把被晾在旁边的柳平看得心底泛酸,一时间,不知道该醋女儿,还是醋妻子。
孙氏见大儿子像个呆木头一样直勾勾地盯着母女两看,十分眼气。
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发什么呆?赶紧去看看屋里还有一个孩子呢!”。
柳平夫妻二人这才想起屋里还有一个,忙进去查看,孩子醒了一个人待在在床上,可别掉下来,毕竟这个年纪的小孩挺皮的。
柳小虎拿着扫把磨磨蹭蹭靠近,孙氏喝到:“干啥呢?做贼似的!”
“娘,你说张家会不会真的去报官啊?”
孙氏看柳二牛也竖着耳朵偷听,忙头疼地道:“你们以为那衙门真是那么好进的,衙门大门朝钱开,有冤无钱莫进来,就算他找张家族老,可是谁家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人,若张家族老站他那边,以后张家儿女如何还能有人敢与人家结亲。”
孙氏说完一甩袖,进了厨房,柳老头见老婆子气狠,忙跟上去,却见孙氏在灶台边捂嘴偷乐。
见柳老头进来,孙氏把手一放,板起脸。柳老头看得莫名:“你这老婆子,咋还有两副面孔呢?”
孙氏怪嗔道:“去你的,”她示意柳老头附耳过来,“我啊,这是高兴儿媳妇终于拎得清,以后即使咱不在了,他们两口子也能立得住,当得起家。吵这一场怕什么,我怕的是和张家那摊子烂人摆脱不开。”
她手脚麻利的煮了2个鸡蛋,拿去屋里递给张氏,嘱咐她:“快,给我孙女把头上的包敷敷,你那两核桃眼也一起敷敷。”
“谢谢娘。”
“谢啥,你看你的眼睛肿的核桃大,把大丫给我,你敷自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