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么匆匆而过。柳今也如今也已经7个月大了,在营养充足和有意锻炼下,如今她已经可以四脚着地,爬得飞快了。
自从她的手脚有力,可以支撑她爬以后,篓子已经不能禁锢住她了。
怕她自己从篓子里翻出来摔倒,柳老头找了家中秋季用来晒稻谷的竹床,清洗干净,铺在西侧墙下的阴凉处。
竹床上放着柳今喜欢的玩具:有柳平买的拨浪鼓,孙氏缝的布老虎,柳小虎编织的草蜻蜓,草蚂蚱,柳二牛给她小香包。
当然看这个用料手艺,绝不是柳二牛买来的,是哪一家的小姑娘用旧的布料缝制的,针脚细密,还绣了一朵黄色的金银花。里面的香料也是晒干的金银花,气味十分好闻,很受柳今的喜欢。
这一日,孙氏午后难得没有家务,带着柳今躺在竹席上乘凉。围墙挡住了阳光,也遮住了风,孙氏一边摇着扇子扇风,一边坐在阴凉处看着柳今玩耍。
柳今手里拿着一只柳平新带给她的竹蜻蜓,一般这种玩具都是大一些的孩子玩的,但是柳今一直表现的比同龄的孩子更聪慧。
在家里人眼里就是大多数玩具在柳今手里很快就会失去吸引力,其实柳今为了不使自己在家人眼中表现的很奇怪,多数时候都是假装在玩。
就像那个香包,她就用来做抛接运动,锻炼自己的反应和灵敏度;那个拨浪鼓,她就用来锻炼自己的手腕。如今这个竹蜻蜓,她正好自己飞,然后自己去捡,一副得到新玩具,沉浸其中的样子。
孙氏看柳今一个人玩的开心,渐渐地摇动扇子的手慢慢停了下来,最后睡了过去。
正在卖力表演“玩竹蜻蜓”的柳今,看到孙氏已经睡着,悄悄松了一口气,把竹蜻蜓一扔,爬到孙氏旁边躺了一会。
柳今上辈子一直都忙忙碌碌,基本没有午睡的习惯,这辈子作为一个孩子,她大多数时间都是想睡就睡,但是今天已经睡的有点多,她左右都睡不着,夏日的蝉鸣让她心中躁意更甚。
她爬起来围着凉席爬了几圈,渐渐无趣起来。想着要找点事情做,便决定扶着围墙练习走路。
她的腿已经有了站立的力量,平时家里人扶着可以走上好几步,但是不知道是否是孩子的身体没有行走的肌肉记忆,她一个人走的时候总是掌握不了身体的平衡,所以她也会自己偷偷扶着墙练习走路,争取早一点恢复自由行走的能力。
她一个人扶着墙,一步步的挪动,不一会就挪到了转角。正在这时,她看到篱笆院外鬼鬼祟祟探进一个脑袋。
看到她就偷偷摸摸地朝她挥手,柳今皱了皱眉,这个人她这些日子都没有见到过。
见柳今不搭理他,他推开篱笆门自己走了进来,柳今这才看到来人是一个和柳小虎差不多大的少年,皮肤白白的,身上穿着一件宝蓝色棉布褂子,这个颜色布料在村子里是条件很好的人家才舍得给孩子穿的。
少年有一双很有特点的杏仁眼,两颗大眼珠子在眼眶里不安分地滴溜溜乱转着。
一进门就往鸡舍看去,见里面只有几只尚未长大的鸡,还撇了撇嘴。接着眼睛就不规矩的瞄向屋里。
柳今看得大为皱眉,这人是谁?不像经常和柳小虎一起玩的那几个玩伴。柳平去了他师傅家,柳老头和柳二牛去地里拔草了,柳小虎吃完午饭就出去找小伙伴玩了,这几天都是不到吃晚饭的时间绝对不回来。
如今家中只有自己一个小孩和年老的孙氏,来人虽然是少年,但是身量也超过了孙氏,要万一是小偷或者歹人,那可如何是好。
一时间,柳今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死死盯着对方,企图用眼神吓退对方。
那少年在几个屋口窗口探看了一遍,发现屋中没人,直奔柳今而来。
柳今吓得倒退一步,跌坐在地,粗糙的石子划在柳今娇嫩的屁股上,柳今疼的脸上的胖肉扭曲了一下。
少年见柳今跌倒在地,“嘿”了一声,上来就要抱她。
柳今机警地躲开,少年此时也看到睡着凉席上休息的孙氏,下意识就上来一手捂住柳今要叫的嘴,一手环住柳今的屁股,就要把她抱走。
柳今吓得不轻,心想这古代的人贩子太过猖狂,竟然到人家中来明目张胆地抢孩子。
顺手在地上一抓,和着泥土与碎石子扬在了少年脸上,因距离太近,少年未能躲开,眼中和嘴中都进了泥沙。
柳今在他闭眼躲避的空间,扬起两只小胖手,“啪啪”左右开弓就给了他两个巴掌。
柳今心想:“这招从看铁头娘打架的时候,就铭刻在她心里,她当时就觉得这招既爽快杀伤力又大---既能让对方疼,还能造成一定的精神攻击。”
少年此时已经十分恼怒,也顾不得捂柳今的嘴,一边拿衣袖擦自己脸上的脏污,一手要去捉柳今乱挥的两只手。
柳今嘴巴一被放开,立马大喊:“哪,呐,奶,奶。”
孙氏睡得正香,隐约听到小孩喊“奶,奶”的声音,突然小孩“哇”地一声,声音震耳欲聋,孙氏一下就惊醒过来。
孙氏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灰头土脸的男人正要去捂大丫的嘴。
她惊得不行,一边大喊:“贼子,敢到村里拐孩子,我打死你个人贩子。”一边拎着手里的扇子上来就狂拍男人的头脸,直打的对方左闪右避。
“啊呀!啊呀!别打了,别打了。”
孙氏听着声音耳熟,顿了一下。紧接着柳今就看到孙氏换了一只手拿扇子,另一只手把鞋一脱。
“啪啪啪”一串清脆的鞋底子接触到肉的声音,蜷在地上的少年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大娘,大娘,是我呀,别打了。我是张大山。”
孙氏狠狠将鞋底子在来人的撅起的屁股上来了一下,用一种柳今看来十分做作得声音道:“大山,真是大山?呀,你怎么不早说。看!你这脏的,大娘都没认出你来。”
张大山把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的脸擦了擦:“大娘,我是大山,我来找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