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零施施然进了美人楼，瞧着这仿若选秀现场的场景，心里啧啧称奇，好奇的目光四处打量着。
她也没找地方坐下，逛戏园子似的这边瞧一瞧，那边看一看，倒是觉得颇有意思。
“那什么玉面公子，当真有这么大的魅力？”系统有些疑惑。
顾零不用开口也能与意识海中的系统交流：“想得到玉面公子指点的人只是少数，更多的人是冲着美人楼。”
美人楼情报网遍布各地，实力莫测，成分复杂，在人、妖两界都有着不俗的影响力，仿佛无孔不入。
这样庞大的一个势力，若是与其攀上几分关系，青云路不就明晃晃地铺在脚下了吗？
一妖一统正聊着，一名小厮走上前来，道：“顾姑娘，我家公子有请。”
……
顾零跟着小厮来到三楼，待听到里面的应答声后，在小厮的指引下独自进了屋。
长相周正，眉眼温和的青年抬眸，只见他唇角微弯，如沐春风般的温和嗓音响起：“顾姑娘，久仰。”
青年一副柔弱斯文的书生形象，身上穿着的不是素雅的长衫，反而是一件极其张扬红衣。
热烈的红没有压下他半分颜色，倒是衬得他面如冠玉。应当是风流的形象，但举手抬足间不经意透露出的书卷气息，又生生把他变成了谦谦君子。
玉面公子，倒是名不虚传。
顾零坐下来，看着青年为她斟茶，袅袅的雾气模糊了他的眉眼，顾零细细回忆了一遍，确定自己不曾见过这张脸。
“能让玉面公子这样的人物说出‘久仰’二字，我倒是有些受宠若惊。”
他将茶杯递给顾零，道：“玉面公子只是他人封的虚名罢了，顾姑娘唤我宁钰即可。”
宁钰盯着顾零的脸看了一会儿，又垂下眼睑：“只是一位故人总是提及顾姑娘，时间久了，便也就记得了。”
顾零没有问那位故人是谁，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与那人口中相比，如何？”
自然是不一样的。
故人口中的顾姐姐天真烂漫，柔软善良，眼前之人看似柔弱却暗藏锋芒。
顾零问的问题在他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人心易变，这么多年过去，“顾姐姐”移了性情似乎也说得过去。
但故人日日将“顾姐姐”挂在嘴边，这人此刻却连一句也不曾过问，当真是……
他眼里的情绪淡了些，礼貌地开口：“时过境迁，过去与当今如何能作比较？”
顾零笑了笑，觉得这人当真奇怪，先是对她表露出好感，几句话的功夫又对她的感观直线下降，因为那位故人？
她失了些兴趣，不打算再和他绕弯子：“宁公子找我所为何事？总不能是来追忆往昔的吧！”
顾零的语气温和平淡，态度直白随意，宁钰捏着杯子的手微微一紧，又松开，他道：“顾姑娘可听说过‘聚宝行动’？”
聚宝行动，她自然是知道的。事实上，只要是妖怪就没有不知道这件事的。
自千年前妖王沉睡以后，捉妖师的实力一日高过一日，整体实力如今已经凌驾于众妖之上。
妖族浑身都是宝，无论是留给自己增强实力，还是卖给人族换取金钱地位都是不亏本的买卖。
在利益的驱动下，捉妖师创立“聚宝行动”，捕捉妖怪，价值高的就留着小命卖出去，一般的就扒皮拆骨，炼制法器。
捉妖师与妖族本就势如水火，经此一事更是达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但人族基数太大，捉妖师本就是由人族修炼而来，与繁衍艰难的妖族相比，捉妖师实在太多了。
妖王沉睡之前，双方还能分庭抗礼，如今的妖族却活成了阴沟里的老鼠，轻易不敢现于人前。
为求生存，妖族自发成立美人楼，招揽了一些人类掩人耳目，真正的妖族混入其中，以掩盖妖族的身份。
“‘聚宝行动’残害的妖族数不胜数，顾姑娘身为妖族的一份子，就不想为妖族做些什么吗？”
哦，不想。
顾零只是来做任务的，妖族是死是活跟她一文钱关系都没有。
她刚要这么回答，系统突然冒了出来。
“顾石头你闭嘴！说好了要找出最大的隐患，解决妖族的危机后再把唐参救出来任务不就完成了吗？”
顾零有些无奈，贼船哪里是这么好上的？
“那你也不能拒绝的这么彻底啊！”
系统恨铁不成钢，为这颗破石头操碎了心。
顾零站起身，脸上带着歉意：“我一只小妖怪，恐怕担不起大任。”
就在宁钰以为她要拒绝的时候，又听到她说：“不过，如果你们有需要的话可以联系我。”
顾零放下一块桃花木牌离开了。
宁钰坐了好一会儿，对着看似空荡荡的房间开口：“她可不是什么善良心软的桃花妖，情报有误，再探。”
密闭的房间内有一阵微风拂过，很快归于平静。
顾零随意逛了逛，又回了云来客栈，她在大堂点了一壶酒，一边喝着，一边想着美人楼的事。
酒入喉肠，她略微蹙眉。
这酒烈归烈，却不够香，她有些想青梅酒了，不然还是早些启程吧！
“顾老板，真巧啊！”
出了乌冬镇还这么称呼她的，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她抬头看去，果然看到了花无恙这家伙。
他扎着干净利落的马尾，腰间依旧挂着玉骨扇，大马金刀地快步朝她走来时，意气风发的样子像是画本子里的侠客，充满了快活的少年气。
那双惑人的桃花眸在看见顾零的一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你也住在云来客栈？来这里多久了？”
熟人好套话……不是，熟人好交流，还省了他再去找别人了解云城情况的功夫。
因为花无恙捉妖师的身份，他常年在外游历，为了避免遇到大妖遭遇危险，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他都会想办法摸清当地的情况。
时间久了，就成了习惯。
顾零点点头，说：“前两日到的。出了乌冬镇就不必唤我顾老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财万贯呢！”
她拿了一个新的酒杯打算斟酒，突然想起什么，动作一顿，自然而然地将酒杯放下，“你吃了吗？”
花无恙像是没发现她的动作，大大咧咧的坐下：“还没呢！顾姑娘不介意多一个人吧？”
花无恙看似自来熟，实则自有分寸。顾零说不必唤顾老板，他也没有直接唤顾零名字，保持着一种热络却又不令人生厌的距离感。
得了允许，花无恙又加了几个菜，漂亮的桃花眸眨了眨，笑眯眯地开口：“我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吧？我叫花无恙，最喜欢和人交朋友。”
“诶，你比我先来，有没有听说什么好玩的事啊？我最喜欢凑热闹了。或者……”
他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对着顾零挤眉弄眼道：“或者有什么八卦也可以告诉我。”
顾零：“……”
人长得怪好看的，可惜长了一张嘴。
他一张嘴叭叭叭说个不停，脸上眉飞色舞，让人忍俊不禁。
他说话时喜欢看着人的眼睛，讲到兴奋之处眼睛就亮晶晶的，好像不是把你放进了眼里，而是装在了心里。
顾零想：只是有些吵闹，其实也不是很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