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江挽月也已经回来了，她站在座位边上，靠着身后的桌子，一边用课本扇着风，一边和许昭昭在聊天。
教室后门传来声音，她侧头看了一眼，便对上了祁渊的目光。
他走了过来，随手将水搁在桌面上，结果下一秒就被身旁的女孩一手捞了过去，拧开瓶盖儿就喝了。
她刚才在舞蹈室排练了一节课，整个人又累又热又口干舌燥，直到喝下冰冰凉凉的水，她才好受一些。
咕噜咕噜地喝了好几口，她舒服地轻叹一声：“终于活过来了……”
祁渊看着她水润润的唇瓣，喉咙有些干涩，他刚才还没来得及喝水，不过既然她说了是给他的，所以他现在拿回来喝一口，应该……不过分的。
于是，他坐了下来，从她手里把水拿了回来，然后慢条斯理地喝着。
江挽月有些惊讶地看向他，刚才的冰凉劲儿过后，身体好像更热了，细白的颈脖上沁着薄汗，有几根头发丝黏在了上面。
她小声说：“那个……我喝过。”
少年修长的手指握着瓶身，锋利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侧头看她，漆黑的眼睛如同一汪平静的湖水，面不改色地说：“我也渴。”
“……”
女孩扑闪了一下睫毛，在他的目光注视下悄悄地脸红了，急忙撇开脸，扇着风给自己降降温。
这时，周牧去小卖部买完水回来，看到江挽月和许昭昭两人聊得开心，忽然凑了个脑袋上来，“聊什么呢？”
在讲话的江挽月止住了声音，看了他一眼。
周牧顶着一张帅脸笑嘻嘻的，“继续啊。”
江挽月不理他，看回许昭昭，温温柔柔地说：“不要多想啦好不好？”
许昭昭趴在桌面上，点了点脑袋，然后拿出课本来看。
江挽月刚准备转回去，就被周牧喊住：“你俩有猫腻，怎么我一来就不聊了？”
“我们在聊女生的话题。”
“屁！你俩肯定有事情在瞒着我，快说！”
他们三个从小到大的关系太好了，几乎没有什么秘密，但是如今的情况，确实有点难说。
她摸了摸鼻尖，说：“没有。”
周牧看了一眼正在学习的许昭昭，莫名的他不敢再招惹她了，只好威胁江挽月：
“别忘了中午是我帮了你的忙。”
“你不说的话，我就说了。”
江挽月蹙了蹙眉。
周牧忽然拍了拍祁渊的肩膀，“嘿，我告诉你，江挽月她——”
江挽月一个心慌，迅速抄起书本堵住了他的嘴，琥珀色的瞳眸瞪他，给了他一个眼神。
周牧贱兮兮地哼笑。
祁渊转身，目光扫过两人身上，联系到中午的事情和刚才两人的对话，好像反应过来什么。
心脏砰砰地跳了两下，喉咙像是被一团湿棉花堵住，有些发紧。
女孩原本凶巴巴的面容立刻变得柔情似水，担心他会发现什么，还咧开嘴笑了笑，解释说:“我俩开玩笑的。”
然后将书本抽了回来，发现上面沾了一片水光，立刻松开了手，“周牧！”
周牧也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过头了，心虚地不敢开口说话。
祁渊看了一眼，皱眉，将早上借给周牧的作业拿了回来，目光沉沉：“别惹她。”
然后把女孩的书也拿了回来，抽出纸巾将上面的口水擦得干干净净，还用酒精消了毒。
“靠！你们合起来欺负我一个人是吧？”
没人理他。
周牧内心真的受到了伤害，眼睛都泛红了，趴在桌面上生闷气，却看到许昭昭认真的侧脸。
突然发现，扎起头发的许昭昭似乎变得像个女孩子了，还是个漂亮可爱的女孩子。
靠，怎么回事？
于是，平时倒头就能睡着的他，半眯着眼睛装睡，实际却像个偷窥狂一样盯着她看了一节课。
下课铃声响起，许昭昭下意识地往旁边看去。
每当这个时候，他会从睡梦中醒来，如果刚好是面对着她这边，她就能幸运地撞进他的目光里。
不像平时的轻佻和混不吝，而是幽深的，明亮的，藏着她的倒影。
让她觉得深情。
此时此刻就是，她垂了垂眼睫，熟练而自然地错开，却听到了耳边轻轻的一句呢喃：“昭昭……”
*
第二天中午放学，江挽月走到校门口，转头看了身后的少年一眼，然后上了车。
今天来接她的是王叔，她松了口气，昨天晚上她是和祁渊一起走到校门口时，小手还偷偷地牵在了一起。
结果扭头就发现是妈妈亲自来接她。
那一刻，她都快吓死了，匆匆忙忙上了车。
没一会，手机就收到了祁渊的信息：【阿姨有没有说你？】
江挽月：【没有没有，别担心啦】
【好，有事情一定要告诉我】
江挽月看到文字都能想象到他温和的语气，和恨不得把责任全部揽上身的心情。
真是个憨憨。
徐云透过后视镜瞄了一眼女儿像花一样娇美的笑颜，有些警惕地问：“月月，和谁聊天那么开心啊？”
……
真的太难了，江挽月又睁着眼睛撒了很多谎，不知道鼻子有没有变长了。
今天的校门口有些拥挤，车子停留在原地好一会了还不能离开，祁渊一直站在校门口，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看着她。
江挽月在手机上给他发信息，让他赶紧回家，可惜少年好像没有看到。
她频频侧头看了他好几次，最后打算下车找他，
结果他立刻就跑了过来，跻身在车与车之间狭窄的地带，低头问她：“怎么了？”
江挽月趴在车窗上，笑了：“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傻站在那里做什么？”
“等你走了我就走。”
江挽月假装凶他：“不准，现在立刻回家去，要乖乖吃饭知道吗？”
“……嗯。”
不久，前面的道路疏通了，车子缓缓向前移动，女孩坐在车内，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祁渊站在路边，看着那辆车渐渐汇入车流，直到完全看不见她的身影后，才转身离开。
不过，他并没有听她的话，乖乖回家吃饭，而是从书包里掏出买好的面包，匆匆吃完。
然后赶去了铁皮房那一片，他瞒着她，又在那里找了一份兼职。